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声骂道:“死僵尸,往哪儿逃?”一个蓝影已飞奔而至。
刘迦眼前一亮,又是高声道:“这就是我说的那美女!”宣宣在一旁惊呼道:“天,她好漂亮!简直是神!”刘迦在一旁低声道:“听说是魔界的。”宣宣奇道:“咦,你怎么又知道?”刘迦一愣,支吾道:“我猜的。”
那僵尸大骂道:“混蛋女人,阴魂不散,老子给你个了断吧。”转身又与那美女缠斗起来。李照夕转身对三人说道:“这两人修为在远在我和玉灵兄之上,咱们赶紧走吧。”四人立时作势欲走。
那僵尸虚恍一招,回身一把黑雾撒至,叫道:“别想溜。”话毕,又转身与那美女激斗起来。李照夕惊道:“尸寒。”他和玉灵子运起真元力,大掌劈过,寒意立退。刘迦微感一阵凉意透心,但体内莫名升起一股热浪,竟也抗了过去。转身却见宣宣倒在一侧,他大吃一惊。
刘迦见她脸色白,牙关不断颤抖,心中大震,神色大变道:“宣宣,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宣宣细眼微抬,见到刘迦神色慌乱、手足无措,心中不忍,尽力压制住身心的痛苦,呼吸急促地强装笑颜道:“这下可好了,我这一口气喘不过来,你……你就可以……把那大美女带回家,光明正大的……乱搞男女关系了。”话音刚落,再也无法忍受极度的寒气,一头倾向刘迦怀中,晕了过去。
玉灵子惊道:“哎哟,她中了尸寒。”他转身对刘迦说道:“师弟,我那小屋住不得了,这里大是凶险。”说罢,李照夕抱起宣宣,三人一阵狂奔。留下身后二人激烈争斗。
李照夕和玉灵子并肩而走,速度相差不大,转头却见刘迦在一旁紧紧相随,不禁心中奇道:“刚才听说他吸了玉灵子的真元力,果然有此事,否则何以行走如此之速。”他将神识探过,却又奇道:“吸人真元力本就怪异了,可这小子体内真元力如此之强,那修为竟似不低于刚才的僵尸一般,这又是怎么回事?”
三人马不停蹄地奔出雪山,来到草原之上。玉灵子停下来说道:“好了,大家停下来吧。”刘迦急道:“还得再跑远些,只怕那两人又追上来了。”玉灵子笑道:“我等片刻间已奔出数百里,那二人只怕再难追上。”李照夕点点头,说道:“那雪山死谷怪异得很,修为再高,你的真元力都只能当作体力来用,无法用神通。而且时间也不对,外面数日,那里已一年了。”
刘迦顾不得去想通诸多怪异之事,当下查看宣宣,却见其已然没有呼吸和心跳,心中一阵大痛,竟欲晕倒。玉灵子神识探过,说道:“师弟,她这是被尸寒封了元神,也不算全死。”刘迦急道:“有什么办法救她?”李照夕摇摇头,说道:“我从书上看到过,这些僵尸用尸寒封人元神之后,再吸其精血,这人也一样变作僵尸。”
刘迦闻言,立时呆在一旁,虽说作记者见过太多的奇闻怪事,可挖掘和解剖别人的私密与自己亲自遭遇异境多少有所不同,前者叫专业,后者叫意外。好在他是记者,对社会上的流行趋势颇为了解,转念过后,即在心中暗道:“今天发生的事,多像我在那些文学网站上看过的玄幻小说啊,我我我……我怎么突然感觉到这世上的事好不真实,这感觉从哪里来的?”
但转念又暗暗骂道:“我跑题的习惯又来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想集中精力去思考眼前的事,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无法专注。明明宣宣的生死难测,他心中很痛,很难受,但奇怪的是,心中又莫名升起一丝解脱或自由的潜在欢悦,但道德观念中的“不该在这个时候欢悦”的习惯念头,把这情绪抑制了,显得不那么明显。
玉灵子拍拍刘迦肩,叹道:“师弟,倘若有心缘镜,说不定还能救她,可老道我在雪山里面呆了三百多年,就一直没有找到,这希望毕竟渺茫得紧。”李照夕在一旁奇道:“你也知道心缘镜的事?”玉灵子点点头,说道:“三百年前,我听人说佛门莲花生大师留下一面镜子在此雪山,任何人只要对镜许愿,皆可立时实现。我当初就是为了心缘镜才在这雪山谷地那么些年,却一无所获。”
刘迦暗暗急道:“我好像在一个意外里面越陷越深了。我并不反对神秘主义的东西,但我我我……我需要集中精力,我需要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咬了咬手指,又暗道:“咬手指是没用的,我在梦里面咬过,也挺痛的。”但转念思维又跑远了,疑道:“其实如果一个人真从生下来就睡觉做梦,一直睡个八十年,睡完就死,他梦中的人生和咱们现实有啥区别呢?”
李照夕沉吟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心缘镜的事慢慢再说,这孩子是我侄女,我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救她。请道长助我一臂之力。”玉灵子奇道:“你有什么办法救这小妮子?”
刘迦心中希望乍起,在一旁细细倾听。
李照夕说道:“我没办法救她。不过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阵法,叫破空阵,可以打开无间时空。那无间时空内,没有时间流逝,人也不会衰老,我们不妨将这孩子送进去,等找到救她之法,再将她取出来如何?倘若期间能找到心缘镜,或许那是救这孩子最好的办法。”
玉灵子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刘迦忽然抬头道:“李叔,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你说了算。”李照夕看了看他,见他脸色并无异样,不禁奇道:“今天发生了这么些怪事,你都能接受?你不觉着奇怪?”
刘迦嘴角一瞥,摇头叹道:“我看的玄幻小说太多了,这种事在我内心深处早就没啥稀奇可言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种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不会怨天尤人的去怪谁,只要整件事的结局不要太悲惨,一般来说,我还是能接受的。”但转眼他又大摇其头,抱着脑袋叫道:“不对不对,这话好像也不是我想说的!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玉灵子说道:“就依李老弟的,这小子现在算是我师弟,救她老婆是应有之意。”
刘迦被玉灵子的话打断思绪,拉着玉灵子的手,哽咽道:“师兄,你人真好。”玉灵子拍拍他的手,两人相依相偎,不像同性恋却又像啥?
李照夕点点头,说道:“现在咱们既出雪山,想来可以用些神通了。”他言罢,伸手一招,一具水晶棺立现眼前。他对刘迦说道:“刘迦,玉灵兄要和我启动破空阵,只有你可以进去。”说着他将一道黄符贴在宣宣衣内,转身将另一道黄符给刘迦,继续说道:“你收下此符,在任何地都能知道宣宣在何处。”
言罢,他手中幻化七只银标,就此开始布阵。
玉灵子在一侧对刘迦说道:“师弟,这无间时空呢,毕竟也是李老弟从书上看到的,这理论的东西谁说得准?万一遇上不测,可得学会自救。”说着他手中亮出一只深绿短剑,递给刘迦道:“这如意青光剑我炼化数百年,灵性无比,其中也记载了我青城派的无极游魂手,你拿去后,用元神细细炼化,当能自保。”
刘迦接过短剑,正在寻思,体内猛然透出一股力道,竟将此剑吸了进去。他大吃一惊,急道:“这是怎么回事?”玉灵子也是一惊,不禁摇头叹道:“师弟,你体内有股神秘力量,多半就是那力道吸走了我一半的真元力。”
刘迦悻悻然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多半不会死,那小说中,有神秘力量的人,一般最后都英武神勇之极,这是惯例。”但转念又在心中暗道:“但在小说中,英雄一般都落寞,且孤芳自赏,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只怕会辜负英雄二字了。”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越来越难控制,越来越脱离眼前的现实,似乎生活的惯性不知被什么暗中的力量给扭曲了一下,正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玉灵子知刘迦是修真外行,只有趁着这片刻时间,细细交待真元力使用的诸多要领。但刘迦除了能明白一些浅浅的道理和运用以外。更多需要走筋过脉的知识,对此刻的他而言,无异于修真界硕士的学问,如耳边轻风,来多少,去多少,一点不留,完全不懂。
李照夕走过来,递过刘迦一把状如闪电的事物,说道:“倘真的遇上不测,与其和人硬拼,不如多借助大自然的力量,你自己珍重吧。”
刘迦听这两人之语,竟似在永别一般,心中悲凉之意大起,称谢之余,也是连连叹道:“放心吧,如果真有意外,说不定我比你们还能适应些。我我……我的人生突然好像在做梦,但……我也不知为什么,好像有点喜欢这个梦似的。”突然想起宣宣命在顷刻,他又愁道:“我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或是很无耻?”
两人闻言微诧,不知他何以有如此自信之语,均在心中暗道:“这小子大异常人,想来也是一个奇人。”却不知刘迦哪是什么奇人,只是玄幻小说看得太多了,遇到这种事,难免会在心中暗道:“那些玄幻小说里面的意外还少罗?但艺术总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反过来说,便是现实中的意外绝不会比小说里面的要恐怖,既然小说里面的情节我都不害怕,现实中的意外又有啥可怕的?”隐隐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一般,分不清真假,只是随着故事的情节在走,而这情节就是命运。
刘迦护着宣宣的水晶柜盘坐在破空阵中间,将心神聚集,等待启动。玉灵子和李照夕在他一前一后盘坐着。月华如水,夜安静得似乎知道冥冥中的安排,等待着一切的发生。
玉灵子和李照夕二人突然将双手推向阵中央,随着一声哗的空鸣,阵法立时启动。那四周大自然的能场立刻在阵中形成一个极大旋涡,缓缓将远近的能量往阵中央聚集。二人一见有效,心中大喜,全力施为。
刘迦却被这越来越集中的压力逼得透不过气来,身体快要被压碎一般。忽然间,他小腹深入猛然一动,刹那间进入忘我之境。那股神秘力量也在此刻极度放大,立刻化为无尽深渊,将方圆数公里内的自然能量源源不断全部吸收进来阵阵狂风如旋流急至。转眼阵法外围已是风云大动,雷雨轰鸣,就如千万人在怒吼一般。他自身元神得到这巨大的能量,在身体内如攻城掠地般地冲破一道道关碍,阴阳主脉瞬间触通,融为一体。隐隐中,那无极游魂手的心法忽至神识,他随心所至,收放自如。
忽然间,一股洪水突然聚至会阴处,立刻转向上升冲至刘迦头顶百会。一道金光直破而出,他浑身一震,巨大能场释放出来,将玉灵子和李照夕二人震飞出去。随着能场旋流紧缩,阵法中央出现一股蓝紫色光茫。刘迦身形一闪,消失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