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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产核资的结果让我出乎意料地吃惊,就象我后来做出的决定同样让他们出乎意料地吃惊一样。——我这帮平日里表面上对我谦卑恭顺有加的兄弟,居然人人都有挤占挪用公司资金的问题,最严重的当数原来的副总胡子,高达百余万元。为此,硕士向我提报了一个洋洋万言的报告,痛快淋漓地斥责了这些问题并建议通过司法手段而不是我惯用的内部处罚法来解决。
我破例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采取已意识到极为不当的自己却最擅长的体罚责骂和简单的扣工资饿饭之类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当时公司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决定:
凡是公开从公司挪用的款项,自即日起前清后抹不予追究;凡是利用假账手段从公司贪污的资金,按贪污数额的两倍从股权中扣回,其他责任一概免除;胡子从离开公司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所有债务和股权全部免除。
这是一个强权的不容商量的决定,硕士还想再说什么,我制止了他,说道,这是一个分水岭,不要争论了,坚决执行吧。
说实在的,我讨厌争论,争论实际上也是把自己的观点非要强加给别人,争论或许能够争论出点儿什么,但事情往往便坏在这些不必要的争论上,尤其象这些既存的金钱问题,争论往往除了容易引发更大的矛盾之外便没有一个更直接更简单明了的结果。为了这些事情争论,倒不如用争论的功夫去赚些钱。
硕士确是把干事的好手,不仅圆满迅速地实现了我的意图,而且创造性地设立了一个监事会,监事会下设一个由专业技术人员组成的财务监督部,切实加强对公司财务的监管。从公司重要岗位退下来的兄弟被全部安排进了监事会,履行对董事会的监督职责。
这种安排既用让其既得股权又履行形式上高于董事会的监督权而让失掉权力的不满和失落化解于无形,又调动了他们履行职责的积极性,而且解决了我因此而面临的感情压力。实在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至此,所谓的公司总算成了公司,利润开始稳中有升。
一切复又归于平静之后,我又记起了胡子。我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过,这次记起他,我没有一丝一毫怨他恨他的意思,反而总在念他的好。他毕竟是我第一个走失的兄弟,第一个走失的居然是最先跟随我的,我甚至产生了“自己到底是对是错”的怀疑,但信念很快纠正了我,尽管如此,仍止不住去想他。
我们俩算是有缘的,想当年入狱后,准确地说,应该是在看守所的时候,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那是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先是突然失去自由后的无边寂寞,继而便是肉体上的折磨。这是入狱后必须要过的两关,只有挺过了这两关,才能终于进入实质性的思想改造阶段。
这些折磨并非来自于机关,更多的则是同室犯人的赐予。——每个监室都有一个自封的但必须经过同室犯人公认的绝对的狱头,而且绝望充塞着每个人的环境已经严重地扭曲与变态,毕竟不同于靠品德和智慧赢得尊重的状态,获得同室犯人公认的唯一手段便是甚至于自残身体的争强斗胜,靠争强斗胜彻底征服所有的人。
狱头一般由进来较早的犯事较重的犯人担任,在管教面前通常如同猫儿一样温顺,典型的模范犯人形象,离了管教便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享受着国王级别的待遇。
绝望和这种如同天地之间的差距让狱头成为变态最为严重的人,具有一定支配权的人的变态终究要与常人有所不同,不可避免地便要出现等级制度。尽管这种制度是荒唐可笑的,但也存在着独有的规则,即等级的高低由犯事的性质和手段所决定,愈是手段狠辣的等级越高,反之则越低。
死刑犯的等级是最高的,通常要做头,而贪污犯跟在外面一样不受欢迎,地位是最低的,别看这些人在外面常常趾高气扬盛气凌人,进了里面最孙子,没有一丝骨气。
这些等级常常会随狱头的意被安排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狱头本人自然就是国王,之下依次是皇后、王爷、左丞相、右丞相、大臣、仆役等。
皇后一般由奶油小生担任,所谓奶油小生理所当然便是同室犯人中相比最为英俊的一个,不少的国王禁不住寂寞常会做一些肮脏的猥亵之事;左丞相一般具有高大威猛的身体,负责对同室犯人的管理;右丞相往往头脑灵活,点子多,专司主意;大臣则要负责跟古装电影里的人物那样向国王朝拜,说一些让国王高兴的事儿以博得国王的欢心;仆役的等级最低,主要按等级伺候上述人的生活,待遇也最低,饭菜少的时候只有挨饿的份儿。
为充分显示威严,凡新来的必要首先享受三百杀威棒,棒是没有的,便以拳打脚踢来代替,打人的技巧同样是高超的,通常周身酸疼却又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伤。
这一关公认是最难过的,除了国王和皇后之外的所有人往往要轮番上阵,直至打得口喊爷爷讨饶为止,倘属未及动手便已服软的软柿子则要经受更严重的打击,而且立马被划入仆役行列,这些人多是一些经不得折腾的在外面为官为富不仁者。
我有幸与胡子分到了同一监室,他比我早进来三天,属于大臣级别,由于自己的机智灵活,实际影响力早已超过了左丞相,隐隐有做王爷的气派。而此时的我,因为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已是万念俱灰,根本无法感受得到肉体上的痛疼,但突然间地一阵拳打脚踢还是让我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一缕阳光从小窗里射进来,刺得我眼睛生疼。待我慢慢地适应了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还算干净的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个人,正事不关己地眯着眼睛象是在睡觉。
这时候,居于我斜对面的一双眼睛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在不停地冲我忽闪着,似乎急切地欲说些什么。它先是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继而让我感到是那样的熟悉,里面充满了责备、期待与鼓励,让我重新燃起了生存的欲望。那便是胡子,自我刚进来的那一刻便已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意念中认为必定会与此人发生一些故事。
此时此情此景,是不便于语言交流的,眼色便成了沟通最有效的工具。那个时候我认为,只要心意相通的人,眼神之间的交流更胜于语言,更何况胡子早已于这样的环境中把眼神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内容。
果然,受了它的牵引,我注意到那些眯着的眼睛正缓缓地睁开,透着凶光向我扫来。我故意夸张地呻吟着,声音里透着他们最为不屑的些许娇气,或许他们认为我完全丧失了斗志正在竭力挣扎,随着监室最里面的一声“开始”,又纷纷围拢过来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最里面的声音来自最里面的人,他正舒舒服服地仰躺着,悠然自得地吹着口哨。从胡子的眼神里,我断定他必定就是国王。
我当然懂得“示弱于形,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紧张地思考着,已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我决定孤独一掷,但必须一战成功。
突然,胡子惊乍地大喊了一声国王的名字,我趁王公大臣们一愣神回头观望的空隙,猫一样绕过他们,已然抓住了国王,把他高高地倒提起来。
真正的主子来啦!胡子紧接着又喊了一声,竟然跪地磕起头来。
见我威风凛凛地站着,又有了带头者,一向受尽了国王凌辱的人们见时机到来,立时便倒了风向,纷纷谴责国王的不是。
见时机成熟,我狠狠地把国王扔到地上。众人欲上前揪打他,但被我制止了。
他慌不迭地爬起来不住地冲我磕着头,嘴里却仍改不了作威作福惯了的腔调,结结巴巴地说,朕封你为太上皇。
狗屁太上皇,患难兄弟,岂容如此?我喝斥着,当即便宣布废除了他捏造的所谓封号。
兄弟相称终究胜过国王的君臣之别,后来除了国王被执行了枪决之外,这些兄弟都成了我的铁杆弟兄,也就是现在公司的骨干。
最让我自得的,还是在国王临近死刑之前,按照胡子的建议,我们又安排国王再一次享受了国王的待遇,居然把国王视死如归的勇气消磨殆尽,临走时已瘫软在地,几乎是被人拖走的。众人痛哭流涕,国王的那句声嘶力竭的“下辈子还跟你”,把兄弟们空前一致地收拢到了一起。
至此,便不难理解我对胡子的感情和我不惜一切要找到他的决心,但几乎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终没能找到他。胡子没有找到,王姐的那位失踪已久的女儿却有了消息。
她是午夜才打电话过来的,约我明早八点一刻见面,说有重要礼物交给我,说到后来口气已十分严厉,几乎是在命令我必须按时赶到,并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能告诉她妈妈。
我正欲问她在哪里,电话却被挂断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说她刚到,住朝阳饭店901房间。
朝阳饭店是我们县最高档的饭店,901房间则是县委县政府接待顶高级客人的地方从不对外营业。据她自己说她用金钱赶跑了县长最重要的客人才住进的,难怪声音里尽是骄傲。
这实在是个让我如坠雾里梦里的结果,要知道王姐尽管现在已成了一家美食城的老板,但对女儿在金钱方面的控制还是相当严格的,而且严禁我送他钱,这个问题一直是娘俩争吵不断的焦点。所以说,小女孩离家出走时几乎不明分文,按照我和王姐的预测,即使不出意外,象这种娇气的孩子能活下去已算是万幸了,居然出了这样的结果!
正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告诉王姐,公安的一位朋友来访。朋友现任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就是我前面讲述提及的要竭力扶持的那种。
我们是在县人大组织的一次视察中认识的,他当时是县刑警队的队长。这是个从外表上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有明显特征的年轻人,正破获了一起跨境抢劫杀人案立了大功而脸上却毫无得色。他对我热情,却又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苦行僧的生活,所以尽力远离灯红酒绿的生活,他甚至从不参加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组织的主要针对他的宴会,因此他的人缘并不好,只有刑警队的弟兄才真正把他当兄弟看。
然而,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这种品格是有血性的,凡是具有这种品格的人指定是肯为老百姓办事的人。当时正是我抱有极端思想的时期,四处物色此等人物,一旦发现了便不肯轻易放手,但他毕竟是机关的人,想帮他却又苦于没有机会和门路。
机会说来就来了,副县长做了县长之后,问我有何困难时,我便推荐了他,县长刚刚扶正也需要人帮他,便提他做了副局长。
按照我当时的想法,肯为老百姓办事是唯一的原则,并不指望这些物色的人来报答,我敢保证自己没有找他们办过一件私事,有的甚至连我在其中的作用也不知道。但县长把他的这份人情推给了我,因了这份情,他既感激万分又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憋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冲我说道,不要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出卖原则是我做人的原则。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看中的正是你这一点儿,我做人的原则是从不喜欢别人干出卖原则的事儿。
他疑惑地瞅着我,现实让我们成了挚友。现实是他政绩卓著,而我则从未求过他什么。
其实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只要我乐意,总会有人愿意帮我,那些人自然也从我手里捞到了不少好处,我才不去管这些人的死活呢,倘若被我认定此人罪大恶极,我必定有手段让他进去了还在替我念弥陀佛,直到改成了行贿跟受贿同罪,事情才难办了些,但毕竟还是有法的。
新书记上任后才不管什么政绩不政绩呢,因为我的原因,他莫名其妙地被指责为涉黑,虽仍没做处理,但明显已被挂了起来,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我却暗暗自责着。因此我征服新书记后,最先想到的便是他。
此时的形势是,老局长已近退休,几位副局长都在热火朝天地活动着,独他一人仍在我行我素,尽管老局长出于对公安工作的热爱向县里推荐了他,但县里的意见并不倾向于他。应该说,我为了他是下了大本钱的,最近才总算有了些眉目,确切地说,小女孩来电话之前,县委那面才透露出常委会一致决定重点考核培养他的信息。
可以说,他对于其中的运作毫不知情,绝不会是来谈这件事的,事实也证实他不是来谈这件事的,他很少主动来找我,除非有他认为必须要找我的重大事项,当然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果然,他甚至没有一丝寒暄,刚坐下来便谈起了他的案子。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似乎他总有办不完的案子,我曾经嘲笑过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没办法啊,我也希望没有案子,没有案子才是我们公安的最高荣誉。
这就是他,让我感到安慰和欣赏,却给我带来了让我感到震惊和恐慌无措的消息。案子是关于小女孩的,据他讲,小女孩涉嫌诈骗、组织非法团伙、伤人致残等不少犯罪,只是取证困难,公安追了她两月有余,最近却离奇地失踪,据线人讲,可能已潜回本县。听说你们之间有些联系,如果她跟你联系,一定要跟我们通报一声。
他讲完欲走,这又是他的一大风格,他甚至没来及喝一口我为他沏的那杯热茶,临走时却又再三叮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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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跟局长说实话,理所当然地也没有告诉王姐。——心中的疑惑一扫而光,竟是如此出奇地平静。平静归平静,已是无法睡觉,我决定独自一探究竟。
朝阳饭店的901是一个状如农宅的大房间,旨在让客人于高楼大厦中享受农家小院的乐趣。按照农家小院的建筑风格,房间被里中外三道门分割成劳动、休闲娱乐和休息三个大厅。
劳动厅除了各种奇花异草之外,最大的不同便是开辟了一块近500余平米的菜园,里面根据时令植满了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之类,客人情之所至,既可以赏赏花,又可以为之浇浇水,赶巧甚至可以采摘到果子,送到厨房,既尝了鲜,又可以尽情地享受劳动的乐趣。
居于中间的休闲娱乐厅按照噪音的大小分为a、b两区,健身、娱乐、赌博等无一不有。
最里面才是休息厅,休息厅又分为会客室、书房和卧室三部分。
关于这个901,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进去过,据说住到这里一天的费用就达数万。
我们且不去过多地关注这个房间,只说我匆匆赶到时,她已在房门口恭候,脸色如同她必定是特意安排的木头一样站立在房门两侧的彪形大汉一样冷。
但我们不能不承认,女人只要一件上衣一个发型甚至一件得体的小装饰,便足以让自己与众不同。她身着薄翼一样的轻纱,把整个胴体都隐在朦朦胧胧之中,雍容华贵却又庄重肃穆,绝不是一个小女孩所应该有的气质。
来了?见我到来,她简单地问,声音里明显带着抖动。
此刻是寂静的,我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惊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预感。她仍是简单地答。
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答着便往房间里走。房间里的灯光同样是朦胧的,每道门的两侧都立着木头一样的彪形大汉,更加重了肃穆,几欲让人窒息。既惊且疑且惑且怕的预感让我无暇留恋房间里的美景,只顾跟她进了最里面的会客室。及至进了会客室,她又放纵起来,嗲声嗲气地身子直往我身体上靠。她显是用了过量的香水,浓烈的香水味刺得我鼻子直发痒,终于忍不住连打了三个喷嚏。
我突然抓住了她嫩藕似的胳膊把她重重地摔到沙发上,厉声责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还不从实招来!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虽一副欲吃人的模样,却难免有些色厉内荏。
她愣了愣,随即狂笑起来,笑毕又一脸的严肃,反问道,犯事?犯什么事?别听那头笨猪信口胡掐了,我知道他刚拜访了你,我也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有本事,尽管来抓我啊,哼,太嫩了点儿。
听听,有多狂,自己乳臭未干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别人嫩,而且,而且竟然在监控公安。我怒不可遏,狠狠地打了她两耳光,指印迅速在她粉嫩的脸上现了出来。
她用手捂着脸,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质问道,你敢打我?!说着摁了沙发上扶手上的红色按钮,立时有两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我。见我毫不为之所动,她又厉声喝道,退下。
两个大汉退出后,我发现她的腮上居然已挂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儿正欲滴下来,心肠一软,声音便不觉有些转柔,说吧,说说自己。
这时候,她抽泣出了声,这绝不是伤心,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极会察言观色,有了梯子便会往上爬。果然,随着一声“挨千刀的,还不都是为了你吗?”的或许还带有点儿真情的埋怨,她开始说话——
胡子这老小子居然敢造反,哼。说着,她咬牙切齿起来,但没有中断说话。我逃出来的当天晚上,便听说了你们的事儿。我知道你已替我摆平了那事,我不想欠你的,所以我决定做掉他。
我找到他时,他正一个人喝酒,而且已酩酊大醉,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背叛了”,此时动手,实乃天赐良机。可我突然住了手,因为这样做太不够光明正大,我不想乘人之危,我必须靠实力征服他。什么是实力?不就是钱嘛,所以我决定去挣钱。
女人自有女人挣钱的法儿,可我不想那样去挣钱,我的钱必须保证每一分都是干净的。老天佑我,我成功了。
这时候,我又改主意了,我决定与胡子联手整垮你。可老小子,,死活不干,说什么宁肯喝汤拉稀也决不反你。于是……她说着,冷笑着,进卧室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物件随意地扔到沙发上,说了一句“自己看吧”,便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悠闲地吐着烟圈。
里面是一只手,一只在讨债过程中曾为我遮挡对方击过来的木棒而折了的手!如此残忍的手段,即使在我创业初期,也不过是在竭力地渲染与夸张,并没有真正地实施过,居然被这么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付诸了实践。我迅速地把断手用红布包起,缓缓地站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正得意洋洋的她。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嗲声嗲气地问,怎么感谢我呢?说着,已缓缓地褪下身上的轻纱,含情脉脉地向我挪过来。
我突然间大喝一声,右手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喉咙,那一刻,我决定杀了她。
因为窒息,这张原本光彩照人的脸逐步失去了颜色,渐渐地变白变黄,终于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死气。这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幻觉,这张原本就象极了王姐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王姐那张沾着泪的充满了绝望的脸,手便渐渐地松了力,她猛烈地咳起来……
然而,气氛稍有缓和,她又变得玩世不恭起来,嘴里说着“我早知道你就舍不得杀了我”,不停地冲我搔首弄姿,做着各种挑逗人的动作,对我关于胡子下落的追问竟是充耳不闻。
我只有重又拎起了她,头上脚下地提着,当恐惧再次涌上时,她才勉强告诉了我胡子的住址。为防她使诈,我没有立刻放下她,直至她连说三遍都没有丝毫差错,我才将她重重地摔倒地上,只顾破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