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眯着眼睛盯着巍恩,半晌,他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就算了。”
巍恩微微鞠躬,笑道:“谢谢亲王殿下。”
“什么殿下,不过是一个被软禁的无用老人罢了。”范德苦笑道,神情中有些萧索。
“我倒不这么认为……”
范德摆了摆手,挡住了巍恩的话语:“我明白你的意思。巍恩,以你的才华,若为王室效力,来日前途不可估量,你就这么不想当官吗?”
“不想。”巍恩摇头道:“我有其它的想法。”
“哦,其它的想法?可以告诉我吗?”
巍恩微笑着,道:“我想带萧特去旅游,走遍天下四方。”
范德神情一呆,沉默半晌后,忽然大笑:“旅游?好!你倒真是洒脱,不但自己不为国家效力,还要把我的女儿也拐跑了。”
巍恩呵呵一笑:“还望亲王殿下成全。”
范德笑声渐敛,道:“也罢,娜娜这二十多年没什么开心的日子,她要愿意,就随你去吧。”
巍恩一阵喜悦,正要站起身来施礼道谢,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范德正色道。
房门打开,一位中年人快步走进书房,双手握着一张纸笺,礼貌地端到范德的面前:“殿下,飞鸽急报。”
巍恩微微一怔: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他的面孔却完全陌生。范德“嗯”了一声,接过信笺,仔细读了起来,中年人后退两步,忽然向巍恩深深地鞠了一躬。
巍恩吃了一惊,忙站起身回礼。中年人直起腰道:“巍恩先生,非常高兴又再次看到您。”
巍恩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很高兴,尽管我们好像不认识……”
中年人微笑道:“先生忘了我,我却不敢忘先生,我的名字叫普兰德利。”
巍恩听到这个名字,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正在皱眉读信的范德,拉着普兰德利的衣袖,走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巍恩便弯腰鞠躬,道:“多谢你当日的救命一恩,当时车队过桥的时候我在车上,没有看见你的面貌,只能依稀对你的声音还有点儿印象。”
普兰德利急忙扶住巍恩,道:“您太客气了,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啊。”
巍恩奇怪道:“为什么?”
普兰德利脸色微微发红:“其实,我是席尔瓦的表哥。”
“席尔瓦?他是谁?”
“席尔瓦就是在斯坦福广场上差一点被烧死,后来被您救下来的那个年轻人。”
“噢。”巍恩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唉,很抱歉,我最后也没有把他救回来。”
“说起来,真正惭愧的是我啊。其实,当时席尔瓦拼命从隔离居民点里跑了出来,本想来投靠我,可是当教会抓住他后,我惧于教会的势力,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绑在了火柱上。巍恩先生,我真的很惭愧,你一个陌生人都能挺身而出,而我,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说到这里,普兰德利的眼眶微红,情绪变得很是激动。
巍恩心里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猜你也有你的苦衷吧。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总是耿耿于怀了。”
“那你又怎么来这里了?”巍恩转移话题,继续问道。
“我把你们送走之后,萧特先生怕教会对我制裁,便托人把我送到了这里,为亲王殿下服务。”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脱下军装,免得有什么危险。哦,对了,普兰德利,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你知道一个叫做拉尔瓦的小伙子吗?他是我的同伴,也是一名风笛演奏手,那天离开里约堡的时候太急,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我知道他。”普兰德利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那太好了,他现在在哪。”巍恩闻言,顿时十分高兴。
“他已经死了。”普兰德利的声音沉了下来。
“死了?”巍恩大骇,一把抓住普兰德利的衣袖,厉声道:“这不可能!”
“巍恩先生,很抱歉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可是他的确是死了。”
巍恩凝视着普兰德利的面庞,脸色变得铁青:“他怎么死的?是麦卡锡杀了他?”
“不是。”普兰德利摇头道:“他是自杀。”
巍恩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杀?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用刀杀死了他的情人,然后跟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难道是殉情?”巍恩喃喃道。
“好像不是。听说他用自己的鲜血在地板上写了一些字,好像是为了向谁赎罪。”
巍恩听完,只觉得嘴里有点发苦,手指慢慢松开了普兰德利的衣袖:“赎罪?拉尔瓦,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家伙!”
普兰德利看着巍恩难过与愤怒相交织的表情,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书房里传来范德沉重而急促的声音:“巍恩,你进来!”
普兰德利心里一沉:接触亲王殿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当他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不但代表着他此刻心情焦虑,而且往往还意味有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