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觉得很难解释,但心里忍不住别扭烦躁起来。
赵登峰倒是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是因为赵墨的缘故,我倒觉得没什么。我才不信什么鬼神呢,我们大概研究赵墨太久,下意识都会想到他,就这样罢了。”
他笑声爽朗,自个儿哈哈地乐了一阵,眼看众人都眼巴巴看着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有点扫兴,摸了摸鼻子,干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有幻觉,老赵你也不用担心害我了。让我们看看那个拓片到底有什么名堂再说吧。”
赵行简这次爽快答应。赵登峰跟着他往书房走,不知道怎么的,心跳有些加速。也许是对这个拓片想了好一阵子,反倒有点紧张了。
书房朝北,光线不太好,赵行简随手按亮了日光灯,小心翼翼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皮盒子,又找出一只医用摄子,这才打开铁皮盒。
赵登峰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却见那个拓片的纸张呈现很脆弱的焦黄色,瞧着不像现在的东西,犹如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风云似的,边角都朽烂了。他不禁嘀咕了一声:“果然朽化得飞快啊。”正想伸手展开拓片,却被赵行简赶紧制止了:“小心,别用手摸,很容易弄破的!”
赵行简说着,用摄子一点一点夹开拓片,在桌子上摊平了。赵登峰和白翦翦目不转睛看着,心里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拓片上的骷髅头上果然镶嵌着一枚铜钱,位置和赵登峰从云南带回来的那个一模一样。旁边那行西丹文字,提到了一个曾经多次在金匣书上出现的名字。
那是一个短句,笔迹有力,可是收尾有些颤抖,尽管是经历了千年的石刻,还是很突兀地看得出书写者手腕承受的痛苦——其实赵登峰已经看得很熟悉了,那笔迹和金匣书所见一模一样,它应该属于西丹开国皇帝,赵墨。
“天佑崇文,百战不殆。”赵登峰颤抖的嘴唇中,吐出了这句叹息般的祝语。某种深邃的悲伤和惆怅令他几乎不能成言。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句话,但很明显感到了书写者的某些心绪。
赵行简听着赵登峰近乎自语的话,若有所思,忍不住喃喃重复。
“天佑……百战……”他忽然一扬眉:“这么说,这拓文和白国有关!又是西丹文字书写的,搞不好还真是赵墨亲笔。可为什么是崇文公主领兵呢?她一个女人——”
白翦翦顿时变了脸色。崇文……崇文……难道,这个祝语是留给崇文公主的?百战不殆……莫非她后来带兵打仗了?白见翔不是尊贵娇弱的帝妹么,她怎么会亲自带兵。就算没有赵墨,也有白铁绎,怎么可能是白见翔领军?
——除非,当时白国已经到了无比危急的关头,无论是赵墨还是白铁绎都已经失去战斗力或者无力回天,留下一个最不该出现的白见翔,在青龙州莽莽铁骑压境之际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