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跟随着在前方独自倔强行走的少女,一路行至对方口中的地点之后,樊海撞见了某个预想中意外的存在。
“阿云?”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呼喊下意识地从中漏出。
而听见熟悉的声音,正低头努力帮其他孩童治疗包扎伤势的银发青年,颇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露出了更加震惊的神情。
相比起在樊海的印象中,那个一直镇定自若,维持着表面仪态的青年,此时云桦的状态更显狼狈,不单身上的衣物多有破损,一直打理整齐、没有丝毫毛翘的银发也乱成一蓬,面上也沾满了诸多血污。
“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用还算干净的手腕背部再三擦拭眼角,确认自己并没有因为长久缺乏休息而出现幻觉,或是晃神,云桦的面上瞬间展露出喜色——但在下一瞬,那张被喜色所沾染的面上便布满了难掩的焦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安全!快离开!”
他说着,快步虫向自己的好友,伸手握住对方垂落的右手,这才终于惊觉,对方右手的尺骨和桡骨早已因为受到某种强力外力的冲击,被震得稀碎,使不上半分气力。
“怎么回事……”
他盯着那双软趴趴的右手,本就充满了疲惫的双眼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没什么。”
无所谓地轻笑着,抖动还能动的肩膀将自己的右手从对方放松力道的掌握中抽回,将再次泛起的丝丝痛感压下,樊海随意地微笑着,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发出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过得似乎并不怎么样。”
“……现在不是在意我的事!”
被重新唤回神智,但却并未将过去所拥有的冷静一柄取回,云桦大喊着,满脸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意:“你从哪找到这的?快回去!现在回去治疗的话,说不定右手还能够没事!”
“那你呢?”
凝视着自己的友人,樊海冷静地发问:“如果我就这么走了的话,你要怎么办?”
他环顾着周边那些正怯怯地向着自己窥探的孩子们,目光在他们身上深刻的疮疤,和背后隐隐显露出的白羽上依次停留,末了,深吸一口气:“难不成,你还认为现在的自己,有着足以解决眼下这一切的能力吗?”
“……可是!”
“安心吧。“
上前两步,轻拍自己好友的肩膀,被左手拂过的右手,其内部的骨骼被灌入后定形的冰制骨所强行替代,重新有了可以挥舞气力。
将云桦犹疑的话语打断,樊海仍旧微笑着:“既然我会来到这里,自然是知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有着我的打算的。
“你总该相信我的判断吧,阿云?
“我可不是那种会随意将自己置入必死危局的家伙。”
有些沉默地低下头,许久,银发的青年再次睁开双眼,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支撑自己的支柱一般,重新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