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p>
安茹儿依旧没有从宿舍里走出来...</p>
满打满算，她首次制作元素瓶的总时长，已超过三个月，接近首次修炼冥想法的最长时限——驯服不羁元素连续失败7次，耗时约105天。</p>
这天傍晚时分，夏佐收拾好大炼金室，准备去吃晚餐的时候，碧翠丝的信笺落入他的手中。</p>
他一扫信上的内容，脚步飞快地跑向城堡大厅，然后一把将两眼迷茫的安茹儿揽进怀中。</p>
“唔...”安茹儿的脑袋在男友的肩膀上靠了下，纤眉拧在一起，肌肤有些松弛、龟裂，额头上隐约可见数道皱纹。</p>
她眼神困惑地在大厅里四处打量，话音微弱地说道：</p>
“我什么光芒都看不到..感觉像瞎了一样...”</p>
夏佐摸了摸她的肩膀和后背，瘦了很多很多，连骨头都凸出来了，眼眶内凹，两腮的肉也有明显凹陷。</p>
他很是心疼，温声安慰道：</p>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看不到元素仆从和元素的光芒，没事儿，不影响炼金和生活起居。”</p>
夏佐亲昵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发现她的头发变少了，也不如以前那般顺滑，“我们先去吃晚餐吧，好好吃一顿，然后你再去找导师。”</p>
“嗯嗯嗯。”安茹儿连连点头，脚底发软，牢牢地抱住男友的胳膊走向餐厅，“我在宿舍里的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p>
“还不错。”夏佐笑道，“出去一趟收获不少，估计在你首次修炼冥想法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星夜城了。”</p>
“嘻嘻~那就好。”安茹儿甜美一笑。</p>
夏佐陪她在餐厅的角落里坐下，点好午餐后，释放出探知术。</p>
..</p>
【人物名称】安茹儿</p>
【血量】？？？（中度虚弱）</p>
【意志】7+2→9</p>
【精神】0.2</p>
（其余数据略）</p>
..</p>
精神属性值只剩0.2点！！就差一点点就到0点了！</p>
还有意志属性，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加了2点？！</p>
我的天，宿舍里发生了什么？？..夏佐双手搭在后脑勺上，神情震颤。</p>
他没学习过元素具象学，不太清楚把精神海洋压榨到这种程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好的效果…</p>
但一下子瘦了这么多，制作元素瓶的过程肯定很难熬。</p>
坐在一旁的安茹儿，双臂撑在桌子上托起下巴，好奇地看着厨房里飘飞的碗勺和菜碟，又对着飘浮在半空中的餐盘注视了一会儿，用干瘦的后臀顶了一下男友，有气无力地说道：</p>
”你刚入学的那年，看到的餐厅和厨房就是这样的嘛...难怪你那时候老是盯着碟子看，也没参加迎接新生的晚宴，看不到元素光芒，确实挺没意思的。”</p>
夏佐回过神来，把元素仆从端来的料理放到对方面前，然后拍拍她的大腿，“我去拿饮料了，你先吃。一定要小口小口吃，不然会肚子疼。”</p>
“嗯嗯~”安茹儿笑了一下，左手拿起餐刀，切了几次都没把肉排切开。</p>
夏佐端着牛奶回来，帮她把肉排分割成肉丁，再将白面包片撕成条放进蘑菇汤里泡软，这才享用自己的料理。</p>
晚餐之后，夏佐送安茹儿走进油剂炼金区，对方扶墙慢慢走路的样子，再度令他心生怜惜。</p>
当天晚上，夏佐例行来到导师面前汇报今天的炼毒进度。</p>
碧翠丝读完学生的炼金日记后，说道：</p>
“夏佐，安茹儿制作出了完美品质的元素瓶，意义非凡。就像你在成为入门级毒物炼金师的首日，制作出了完美品质的精炼粉末一样。这意味着，她以后制作出来的元素瓶，也几乎都是完美品质。”</p>
碧翠丝深吸一口气，双肩提起后缓缓放下，说道：</p>
“只有拥有坚定的信念和莫大的勇气，才能把精神海洋压榨到安茹儿那种地步，这一过程中，会遭受到灵魂撕裂的剧痛。”</p>
夏佐深沉地低下头。</p>
他在修炼【剧毒晶体】冥想法的时候，感受过灵魂酸痛与撕裂的折磨..难以想象安茹儿她是如何独自面对这种痛楚的。</p>
这一刻，他想到了下午见到安茹儿时，对方消瘦的样子，还有凸起的颧骨，心底涌现出复杂的思绪——为了能赶上他的进度，安茹儿当真是拼尽了全力。</p>
碧翠丝揉了下眉头，脸上浮现一丝惊奇的笑意，说道：</p>
“我没有想到你们的炼金潜质都这么好，难怪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p>
“我和卓郎教授、伯特利教授商量了一下，在她成为法师学徒后，会和你一样留在学府里处理订单，至少在成为正式法师有足够能力自保之前，我不会让她离开学府。”</p>
“谢谢，教授。”</p>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你才把她留下来的。”</p>
碧翠丝摇摇头，含笑看着略显错愕和尴尬的学生，说道：</p>
“迪姆带回来的炼金口袋，我上缴给了法师圣殿。前几天，圣殿发来了预批准星夜王国拓展疆域的公文。物资准备提上了日程。我打算投入一批元素仆从，来从事最危险的体力劳动。这需要很多元素瓶。”</p>
“原来是这样..”夏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p>
“去休息吧。明天到我这来拿新的毒物订单。你赶上了好时机，新订单的报酬比以往丰厚。”碧翠丝操控钢笔继续处理公务。</p>
夏佐收拾好桌面，和导师告别后离开了这里。</p>
…</p>
第二天清晨，夏佐体贴地帮安茹儿打理好早餐。</p>
安茹儿从导师那知道了自己会留在学府的消息，一整天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夏佐面对海量的毒物订单时，也愈发用干劲了。</p>
之后的日子里，夏佐整日炼制毒物交付订单，晚上睡觉前自学炼金学教材。</p>
随着赫姆斯特的同党和流寇全部被送上断头台，斯布瑞尔省迎来了久违的安宁。</p>
四省太平，平民生活蒸蒸日上。</p>
王国拓展疆域的计划正式提上日程，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即可获得法师圣殿正式批准。</p>
往西侧拓展疆土不太可行，因为有大峡谷和风暴山脉挡住了去路。</p>
唯有向南挺进，从南侧绕过山脉，抵达山脉西边的大草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p>
自学府招收后天亲和的学生以来，与元素有关的知识在平民之间流传开来，大家对元素仆从有了粗浅的认识。</p>
得益于此，碧翠丝使用元素仆从来提代部分劳动力的议案，在王国上下的各级议会里，获得了无条件通过。</p>
夏佐的毒物订单报酬，也是愈发丰厚，每月赚取积分的数量达到了500点以上。</p>
同一时间，又一批新生抵达星夜学府，开启新的学年。</p>
安茹儿因首次制作元素瓶而变得消瘦的身材，在学府伙食和男友的照料下，再度丰腴起来，精神属性值恢复到了10点以上。</p>
后续制作元素瓶，只要花费7至15天就可以了。</p>
安茹儿每次制作2到4瓶，正好在宿舍里待上一个月。夏佐趁此机会容纳元素。</p>
大半年后。</p>
安茹儿顺利学完了元素具象学，然后跟着库洛夫教授学习毒物炼金学。</p>
成为入门级毒物炼金师的那天，她炼制出了6瓶完美品质的精炼粉末，从库洛夫那领到了1支新生药剂。</p>
又是一年半过去。</p>
安茹儿学完了毒物炼金学，即将进行首次冥想。</p>
夏佐攒够了兑换大部分东西的积分，两门炼金学的学习进程也接近尾声。伤药与补剂学奖励了感知属性值，还解锁了普通人的血条。油剂炼金学奖励风系抗性，但夏佐现在的元素抗性很高了，学这门炼金学就只拿到了经验奖励。</p>
这天晚上，碧翠丝的书房内。</p>
夏佐和安茹儿坐在书桌的同一侧，碧翠丝的面前有一张纸片，上面是安茹儿自己的构想的16种元素特质。</p>
三人正在商量兑换哪种特质的大师级元素瓶。</p>
碧翠丝用铅笔在纸片上画下几个圆圈，圈出火元素特质【光亮】、风元素特质【侵蚀】、水元素特质【溶析】、土元素特质【阻隔】。</p>
铅笔尖在纸片上点几下，碧翠丝轻捻下巴，边思索边说道：</p>
“【侵蚀】和【溶析】属于稀有特质。</p>
“它们对应的元素适合用来拓展精神海洋，而不是施放法术。</p>
“它们有各自的独占法术，但很遗憾，这些法术的用途很单一，而且在经过高塔学者的改良后，这些法术已经普及开了。学府里有现成的大师级元素瓶库存。</p>
“常规特质中，有独占法术且学府有现成库存的特质很多。但我推荐你们兑换【光亮】或【阻隔】特质的元素瓶。这两个特质的独占法术很特别，高塔学者暂时没法儿改良它们。”</p>
安茹儿双手放在大腿上，攥紧自己的长袍下摆。</p>
她已经从碧翠丝那知道了前往东大陆的途径，对于她来说，唯有觉醒非常稀有的独占法术才能跟着男友前往东大陆，否则便要面对两人分居两地的局面。</p>
以往还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追上夏佐的步伐，但这次..她似乎只能依靠运气了。</p>
安茹儿凝视碧翠丝，用肯定地语气说道：</p>
“教授，我选【光亮】特质。”</p>
碧翠丝放下铅笔，轻捻下巴，“看上去你不会反悔，也无需我和卓郎教授给出建议了。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光亮】特质吗？”</p>
夏佐也有此疑问，他在走进书房前，把选择权交给了安茹儿，无条件支持对方的决定。</p>
安茹儿眼眶一红，提了下鼻翼，低下头轻揉眼睛。</p>
“我第一次认识夏佐的时候，他还是奥德丽马戏团的喷火者。”</p>
夏佐想到了对方赠送的三幅画，至今还躺在宿舍书桌的抽屉里，和奥德丽他们寄来的信放在一起。</p>
“那是一个晴天，他站在舞台的中央，尖顶帐篷的天窗里投下灿烂的阳光。他走到光柱之间，朝着天空喷涂出白色的火焰，然后是绿色的、紫色的、火红色的，最后回到白色。他和火焰，就像是老朋友一样，配合默契，相处融洽。”</p>
安茹儿抬起头，泪眼朦胧，仿佛在回忆那天的场景。</p>
“他这几年来，唯一用积分兑换的法术是火球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