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循着那抹香火气,慢慢走入澜沧居里新建的佛堂。</p>
日影斜移,从佛堂门前方方正正地在地上落下金色的影子,影子延伸至一双素锦绣花鞋上,将鞋底的莲花纹照地格外清晰。</p>
苏澜孤孤单单一个人跪在这里,声音里难得显出几丝慌张,双手紧紧合在胸前,一字一句的说,“愿佛祖保佑我的歌儿,国公府倒了,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她,听闻那慕督主对她很好,但愿不要让她被牵连进来,毕竟是外嫁女,无论国公府落得什么下场,都保佑我的歌儿安然无恙,度此大劫……”</p>
她深深地弯下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p>
秦翊歌脑海里骤然浮现出无数场景。</p>
曾经苏澜抱着相依为命女儿住在猪圈,天未亮便起身清洗昨夜的恭桶夜壶,洗到日头正当天,才能换来一口残羹剩饭。</p>
大冬天,苏澜瘦小的身子提着几大桶衣服,浸在冷水里洗衣服,手上生了冻疮,伤口溃烂,疼得睡梦里都在哆嗦。</p>
</p>
为了让秦翊歌读书认字,她翻遍垃圾捡来别人扔掉的纸团,一笔一划教她念书识字。</p>
生不如死的十几年里,她都从未求过一句神明。</p>
因爱子情深,才甘愿拜倒在神佛脚下。</p>
不为自己,只为骨血。</p>
秦翊歌忽地想,慕寒御那样讨好她,避着她,瞒着她,是不是因为他在决心灭掉国公府时,并未想过留苏澜一条性命。</p>
秦翊歌闭了闭眼,将眼底的失望掩去。</p>
苏澜感觉到身后有人,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一身男装俊朗英气的秦翊歌,掩着嘴惊呼一声,“歌儿!”</p>
“是我,”秦翊歌含笑看着她,“国公府不行了,一路走来竟没见到一个下人。”</p>
苏澜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角的灰尘,款款走到她面前,“知道你会回来,娘特意将沿路的下人都打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