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后,朱翊铃穿上外套,从怀中掏出十枚铜钱,来到了粮铺,见到了粮价板:
“伙计,给我两升糙米。”
“好嘞!”
伙计忙称量着,因为是老主顾了,笑道:“铃哥儿,麻袋明天还回来就成。”
说着,递来粮食,转手记下:铃哥儿麻袋一个……
“多谢!”朱翊铃满脸感谢,一个麻袋值两文,在民间,也是值钱的。
“铃哥儿,你家有病人,糙米熬粥可不好,得用小米,咱们是老主顾了,六文一升。”
伙计轻声道。
朱翊铃看着标价七文的小米,从怀中再掏出六文钱,买下一升。
伙计不以为意,记下两个麻袋,一边称着说道:
“听见了没,豫王殿下照顾族亲,凡能自证身份,就与百亩地租种,租子只要一成,十年后,只要勤勉尽责,就归他们所有了。”
“这是找佃户吧?”朱翊铃脱口而出。
“就这一成租子,十年后白得百亩地,大把的人想去呢!”
伙计称好,摇头道:“可惜呀,我不姓朱。”
“姓朱,也没什么好的,要命的时候可后悔不得。”
朱翊铃不理会伙计的错愕,摇摇头,拎着两麻袋,直接回家。
与襄阳城大部分的百姓一样,他的屋舍,本就不是自己的,反正灭门了许多,随意找个破旧的,修缮一下就住下。
一间小院子,三个房间,藤蔓缠绕,青苔环墙,虽然破旧又小了些,但却是他难得的安慰。
“母亲,三娘,我回来了。”
“咳咳,铃哥儿。”
母亲卧床,脸色苍白,一旁的妻子正熬煮着药,曾经白皙的皮肤,也变得蜡黄。
他自顾自地将米倒入米缸,然后刷锅,倒水,拿着柴火烧将起来。
“铃哥儿,实在难为你了,好歹你也是陨城王!”
母亲皱眉,感叹道。
“夫君,让我来吧!”妻子想要帮忙,被制止。
“娘,郧城王就别说了,襄王都不知所踪。”
朱翊铃摇头,这一年多来,因为这个姓氏,他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头。
郡王,在他眼里,就是洪水猛兽。
“如今襄阳是豫王,咱们好歹也是宗室,不至于如此吧!”
母亲见后者依旧沉默,不由得愁声道:“这郡王也没什么,但就是我这身体,拖累你们夫妻。”
“我就想着,好歹是秦藩,治病,救济些许,还好可行的吧!”
这下,朱翊铃默然。
他扭过头,看着妻子的沉默,以及母亲的哀愁,顿时心如刀割。
朱翊铃明白,此时的条件只能苟活,想要治病,比登天还难。
除了他这个郡王身份,还有什么可言的?
但,一旦显露身份,日后还想躲避兵灾苟活下来,想必是不可能了。
“如今我娘都快活不下去了,哪管日后?”
咬着牙,朱翊铃改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