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怎么不借?”
雕饰精美的长椅上,铺就着一张威风凛凛的虎皮,巨大的头颅伏首于靠手,虎目空洞,虎牙毕露。
豫王殿下斜靠着,感受着虎皮的软乎,右手抱着一只小黄狗,躺椅上更是有几只在嬉戏打闹。
另一边,聚集四五步远,一只大黄狗,正郁闷又小心地趴着,望着主人及嬉戏的小狗,大眼睛忧虑又期盼。
虎皮威慑太大。
作为家养的老黄,穷困时家中最值钱的家产,从大散关到汉中,再到襄阳,它过的一直很安稳,并且三妻四妾安排着,老树开花,并无遗憾。
揉了揉狗子的小脑袋,朱谊汐神情淡然,不急不缓的说道:“据我所知,何腾蛟利用江西的钱粮,练了一万兵马了吧!”
赵舒、张慎言做倾听状,一旁的孙长舟忙起身,躬身道:“没错,其召集傅上瑞、严起恒等湖广士人,练兵遣将。”
“都是文人?”
赵舒惊奇道。
“都是文人。”孙长舟回复道。
“以文人练兵,何总督真是奇思妙想,不愧是国之栋梁。”
朱谊汐撇了撇嘴,不无讽刺道:“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如何。”
“给他借道,另外,我还允许他购买军粮物资,解决朝廷的后顾之忧。”
张慎言觉察豫王的心思,又瞥了一眼赵舒,试探道:“若是何总督抵达贵州,联合当地兵马出兵,虽然可以进击云南,但对湖广也是威胁。”
“威胁?谈不上!”
赵舒心中不屑,淡淡地说道:“未经战事的兵马,连普通的辅兵都不如,咱们的地方守兵,足以打他个落花流水。”
“欸!!”豫王打断他的话,郑重道:“咱对朝廷赤胆忠心,威胁的话不要提,这是挑拨是非之言。”
说着,他笑了笑,自信道:“何总督想来并没有这般不明智,九江的水也养不出白痴。”
众人心中会意,都笑了。
惠登相、白旺二人,驻守九江,这等粗人岂能让何腾蛟得了好处,兵马威胁在侧,他哪里不晓得豫王的厉害。
这时,存在感不强的参谋司掌司冯显宗,则轻声笑道:“何总督去往了贵州,那九江岂不是另一半空出了?”
“九江嘛?”朱谊汐撸着狗,思虑起来。
九江作为江西省的大门,非常之敏感。
人文荟萃的江西,农业富饶,百姓众多,比湖广这地广人稀强多了,他当然想要。
但,江西作为弘光朝廷的粮袋子,怎么可能交出来?
湖广四川都没吃干净,不急一时。
“就局限在九江。”
豫王目光一凝,不可置疑道:“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都不得跨出九江,挑衅朝廷。”
“是!”冯显宗忙点头。
“殿下,全控九江,即可从江西招揽百姓种田垦荒。”
这时,赵舒突然有些激动了:“无论是开垦耕地,还是修缮驿站官道,都需要人,大量的人。”
“江西一省,户稠而田狭,正好可以招募。”
“是吗?”
朱谊汐眉头舒缓开来,笑着:“没想到还有这般好处,这道,还是非借不可了。”
“严密监控其军,不得让其劫掠百姓,扰乱民生,本王好不容易安稳湖广,可不能再折腾了。”
“那若是发生了,该如何处置?”
张慎言谨慎地问道。
“格杀勿论!”
豫王轻飘飘地说道:“我军纪,不仅严于律己,也会严于律人。”
“即使是官兵?”
“甚至包括官兵。”
朱谊汐一字一句道:“湖广之内,绝不允许违法者,不然,吾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