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张放身着几十斤的铠甲,忽然双腿乏力,不自觉地就倒下,脸颊沾满了鲜血,血腥加土腥味,让他喘不过气来。
头盔上的牛角,早就不知去向。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长久的砍杀,四肢脱力,发软,加上铠甲的重量,只能躺着。
“啊!”忽然,一声惨叫,让他惊醒。
只见身侧,不知何时,躺着一个鞑子,头盔掉下,露出光溜溜的脑门,嘴角不停地吐血,一把斧头深深的嵌入铠甲,很难拔出来。
“该死的鞑子,建奴——”
张放立马精神起来,看着身旁的斧头,酸痛的胳膊怎么也握不起来。
这是,一旁躺下的同伴,他直接掀起头盔,用其上的牛角,死死地钉向其眼鼻,一次又一次。
良久,直到其没了喘气,他才大口的喘气:
“老子一家人,都是你们这些建奴坏事的。”
军中随军学堂说的,东北建奴反叛,所以朝廷征税,然后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天灾人祸,流寇就来了……
源头,就是建奴,一切都是因为建奴。
迷迷糊糊,他耳听着兄弟们的打斗声,不知不觉就昏迷过去。
“兄弟,醒醒,快醒醒——”
忽然,一股水流扑面,他睁开厚重的眼皮,见到一匹战马,以及大量的欢呼声。
“怎么?”
“咱们赢了!”
胡心水操持着正宗的北方口音,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他将水囊收起,欢喜道:
“快起来吧,活着就好。”
说着,他将其翻身,将身下的尸体翻找了一遍,才继续向旁边搜刮而去。
虽然铠甲武器,战马等不能拿走,但那些随身的钱财,可是允许私藏的。
而往往,这样的好处,乃是首功军队的特权。
骑兵营、重步营,就是此战的首功。
“呼——”
张放立马紧张,脸色涨红:“兄弟,快,快帮我把铠甲脱下来——”
胡心水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帮他来脱铠甲,累的气喘吁吁。
而奇怪的是,刚脱下铠甲,张放就如同山林中的猴子一般,雀跃跳动起来:
“这么多意外之财,可不能错过。”
“你这家伙,吓了我一跳!”
胡心水笑骂了一句,也不甘示弱,麻利地行动起来。
直到炊烟升起,战场上的众人才停歇。
接下来收尸的工作,是属于辎重部队的。
而此时,城墙上,洪承畴在八旗身陷泥潭,关宁铁骑游荡周边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战争的结果。
于是,带领的千余人标兵,迫不及待的撤出了南京城,朝着镇江而去。
一百余里宽的城墙,既守不住,也围不住。
而徽商们从头到尾观看着,对于结果瞠目结舌。
胡炬笑了笑,拱手道:“在下有实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施施然而去。
盐商领袖刘峙默默无语。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