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见着相聊愈欢的二人，心中颇为忧虑，她明白朱谊汐的心思，但她并没有阻止。</p>
因为，朱谊汐本来就是宗室，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代表大明。</p>
聊了会儿，瞥了一眼秦良玉，朱谊汐的目光，重新投入到了瓦砾之中，小心地探寻着。</p>
“殿下，城中还没有探明，小心危险。”</p>
孙萱大长腿一跃，伸手阻止道。</p>
“没事，有数百亲卫护着，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怕什么？”</p>
朱谊汐摇摇头，抬腿而去。</p>
深入重庆城，才会发觉，眼前的景象，依旧出乎他的预料。</p>
大量的人体器官，被随意的抛弃在大街小巷，许多孩童，不过数岁，甚至不会走路，就被刀枪插死，悬在屋梁门窗。</p>
妇女们，则残忍地被强暴，死不瞑目，满身狼藉。</p>
入得以家，只见妇女满脸愤恨而死，而在她身边，孩子被抛在桌上，丈夫被杀，家人的尸体，就在他眼前，求死而不得。</p>
一家家的惨相，让人不忍直视。</p>
“儿子，你说话啊，儿子——”</p>
这时，某个缝隙中钻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披头散发，抱着襁褓，大叫道。</p>
见到众人，她忙起身，举起儿子说道：“快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p>
“我什么都给你们，都行！”</p>
说着，她竟然扯开衣裳，赤裸地站立众人面前，浑身淤青，红肿，浑不在意地癫狂道：“怎么我都行，快能救我儿子。”</p>
“殿下——”</p>
众人围住，满目警惕。</p>
朱谊汐眯着眼睛，抬目望去。</p>
其怀中的孩子，已然干瘪，毫无生息可言。</p>
“把她带下去吧！”</p>
朱谊汐叹道。</p>
“不，快救我儿子，他只是被摔了一下，能活的……”</p>
女人挣扎着，抱着襁褓，大嚷大叫，眼神中早已经没了一丝灵气。</p>
“没有孩子的母亲，生不如死。”</p>
秦良玉见之，不忍道：“殿下仁慈，没有戳穿她的妄想，但继续下去，更是生死难料，不如送她上路吧……”</p>
朱谊汐摇头，眼眸中有一丝不忍：“先治治吧，实在不行，再让她们母子团聚。”</p>
他知道，这样癫狂的人，希望很渺茫，但终究是条人命，力所能及的事，试试有何妨？</p>
走到这里，朱谊汐的鼻腔中，已经满是尸臭味。</p>
许多的尸体，被随意横置，过去十来天，尸体眼睛，鼻子，或者肚子，尽是残破，许多的肝脏随之消失。</p>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鸟类，或者野生动物，啄食所致。</p>
尸体上的伤痕，爪印更为明显。</p>
而，一想到不是人为，朱谊汐才算是缓了口气。</p>
“把张定国带来，让他来看看大西军的杰作！”</p>
“是！”孙萱捂住口鼻，忙不迭应下。</p>
不久，李定国就被带到重庆城中，瞧着满目疮痍，低头不语。</p>
朱谊汐冷笑道：“我知道你，军纪在西军中最为严苛，从不扰民，但是，其他的兵马行事，你却管不了，任由他们肆无忌惮。”</p>
“这就是大西军的真实面目，怎么羞愧了？”</p>
良久，李定国抬起头，嘴唇张了张，才道：“这是建立大业，必要的牺牲罢了。”</p>
听这话，朱谊汐嗤笑道：“为了张献忠称王称帝，所以不惜死伤百万人，千万人，这也值得？”</p>
“张定国，你当初不过一乞儿，与城中的百姓何异？战争又与他们何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