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太孙大哥,咱能不能不这么简单粗暴。
‘就算耗尽万贯家财,薛家也在所不惜’这样的话,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就只是场面话而已,都懂的啊,当不得真。
可您咋就把俺的话,当真了呢。
薛凤年有种想死的冲动,心说太孙的情商很非主流啊。
如今骑虎难下了,这话该咋接?
朝廷想修大公路,一百米宽的那种,代价肯定极大,所以舍不得出钱。
你就舔着脸,到我们薛家,让我们出钱修路。
这是要把薛家往绝路上,破产路上逼啊。
这……这合适么?
要不您还是拿着薛家的暗账账本报官吧,直接抄家,多省事儿,至于这么钝刀子割肉折磨人么。
“咳咳,太孙,敢问这路要修多长,从哪修到哪,可有花费预算啥的?”
薛长河毕竟是大家族族长,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他觉得太孙不会如此孟浪的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应该还有别的条件,只不过没有说。
估计是想试探薛家的态度。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慢慢谈吧,互相探底。
“从应天,一直修到顺天,有多少公里,没算过,预算花费也没算过。
算账这块,你们巨商,不是最在行么,正好可以请你们帮忙算算。”
朱瞻基双手掐腰,微笑着说。
薛长河一听,傻眼了,心说俺滴个乖乖,太孙啊,您一张嘴,就从应天修到顺天。
从南到北,绵延几千里,修这样的路,还得一百米宽,就算一百个薛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修路啊。
这天不是这么聊滴,这样聊天,会把天聊死滴。
反倒是薛凤年双眼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躬身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若朝廷执意让我薛家修筑此路,薛家自当义不容辞,一切全凭太孙做主。”
言辞恳切,态度坚决,毫无拖泥带水,但话中却藏有玄机。
尤其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和‘一切全凭太孙做主’。
薛凤年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意思是这大明的天下都是老朱家的,我们薛家不管是人,是地还是钱,也都是老朱家的。
你们老朱家如果执意要灭我薛家,我们无力抵抗,也不敢抵抗,只能任由宰割;
‘一切全凭太孙做主’,则是说我薛家完全听从朝廷的安排,当个乖宝宝,让我干啥我干啥,但朝廷总不会亏了我们吧,总不会让我们饿着肚皮干活吧。
吃饱喝足,才能更有力气干活不是,这个道理,朝廷懂,太孙您也懂,是吧。
既然如此,咱们就谈谈朝廷的支持力度吧,或许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心思通透如薛凤年者,确实不多见。
朱瞻基用赞许的眼神再次打量一下薛凤年。
心说此子绝非池中物,将来一遇风雨便化龙,注定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天骄。
“薛凤年,你能代表薛家?”
“就算以前不能,现在有太孙在,就能了!”
徐凤年说完,对着朱瞻基双膝跪地,大声说道:
“太孙,薛家一百零八口人的生死,从今以后,全凭太孙做主!
薛家人绝无二心,绝不背叛太孙,如若违背誓言,则薛家人……”
“得得得……薛凤年,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发什么狗屁毒誓,本太孙信你!”
“以后你就是本太孙的人啦,只要你踏踏实实跟着本太孙混;”
“本太孙保证让你们薛家吃香的,喝辣的,子孙福寿延绵;”
“本太孙还要让你们薛家一举超越王家,成为大明朝第一有钱家族,如何?”
朱瞻基真的很开心,他没想到薛凤年如此上道,如此果敢,如此决绝。
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刚说了几句话,这家伙就敢直接把整个薛家绑在自己身上。
这是在赌,惊天豪赌!
拿整个薛家人的命,孤注一掷!
薛长河傻眼了,心中大骂:
薛凤年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是被蜜蜂屎迷住眼了,还是被驴踢了脑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你这样做,极有可能让整个薛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我得阻止你,必须阻止!
所以薛长河一把拉起薛凤年,对着朱瞻基说:
“太孙稍等,如此大事,薛家需要认真商榷,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