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大朝会,可是皇帝依旧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这让波蓝台有些郁闷,陛下对朝中大事都不太尽心,更何况是朝中的各位官员。
近些年来随着南边反贼势力日益壮大,竟然有不少朝廷要员开始在塞外草原上购置草场和牛羊,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对这个腐烂到根上的朝廷弃之不顾了。
回头看了看孔克坚,老头子闭目养生,一副爱搭不理的高冷表情。
哎……终究不能统治汉人的心!
“陛下!”一员大臣出列:“臣有要事启奏!”
元帝懒懒的挥了挥手:“说吧。”
“臣,参劾镇南王伯颜、丞相搠思监,二人合谋倒卖府库军备,从中牟利!”
“嗯?”元帝睁大了眼睛。
朝堂上顿时如同炸开锅一般,群臣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波蓝台古井无波,开始了!
搠思监立刻开始慌乱,扭头看了看镇南王伯颜特穆尔,伯颜特穆尔但是显得很平静。
元帝坐直了起来:“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名大臣又说道:“镇南王伯颜、丞相搠思监,二人贩卖府库军备已不是一次两次,光是至正十四年和十八年,二人就将府库中的军备贩卖给张士诚,从中牟利达白银近百万两,全部被此二人中饱私囊,臣恳请陛下严查!”
元帝这会儿听清楚了,看向伯颜特穆尔:“伯颜,可有此事。”
“回陛下,有!”
又是一阵轰然!
波蓝台眯着眼睛,看了看伯颜特穆尔,真是好手段,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手。
元帝大怒:“伯颜特穆尔!朕待你不薄,你怎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伯颜特穆尔立刻跪下:“陛下,请容臣解释。”
“说!”
波蓝台轻轻叹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陛下还要袒护他,还要给他辩解的机会……
伯颜特穆尔说道:“陛下,自从红巾乱贼围攻大都之时,朝廷就已经失去了对于地方上的约束力,但是朝廷每年要养活近百万的兵马和数千朝臣,国家没有税收是万万不能,臣也知道此举无异于饮酒止渴,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元帝的气慢慢消了不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朕禀报一声?”
“陛下日理万机,殚精竭虑,臣实在不忍心,一些份内的小事,臣可以给陛下办好。”伯颜特穆尔说的忠心耿耿:“况且臣贩卖的也只是府库中一些替换下来的军备,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因此用来换取些钱财补充国库。陛下,臣有罪,请陛下圣裁!”
说完,便伏在了地上。
元帝问道:“这些年你往国库中补充了多少?”
伯颜特穆尔从袖子中掏出一份奏章:“这些年来往国库中补充的银两,比比在数,共计三十二万八千九百四十三两七钱,请陛下过目。”
朴不花将奏章呈送给元帝,元帝打开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真是辛苦你了,还能想到为国分忧。”
波蓝台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无言以对。送进国库中其实只是个幌子,是谁都知道这些钱大部分都进了皇宫的府库,供内廷用度。
搠思监面色惨白,他可没有像伯颜特穆尔这样,而是大部分钱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伯颜特穆尔这条老狐狸,什么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果然,元帝对伯颜特穆尔说道:“你起来吧。”
“谢陛下。”
元帝转头看着搠思监,阴森森的问道:“丞相,你呢?你往国库里补充了多少?”
搠思监腿一软,立刻跪下:“臣……臣……”
元帝哼了一声:“朕听说你的府邸修的极尽奢华,可以堪比的上皇宫大内对吗?”
搠思监汗如雨下:“臣……”
“朕还听说,你上次过生日的时候,用黄金打造了一株摇钱树,凡是能从树上摇下金叶子的人都可以带走,是不是?”
搠思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朕还听说……”
“陛下饶命!”搠思监扑倒在地上:“陛下,这些事都是镇南王让我干的……”
元帝大怒:“镇南王之知道为国分忧,而你却只知道中饱私囊!朕今天才看清楚,原来的朝堂之上竟然有你这么个巨贪!”
“陛下……”
元帝站了起来,怒视搠思监:“当年你参奏丞相脱脱,朕就知道这事有蹊跷,没想到你当了丞相比他还贪婪!你还记不记得你弹劾脱脱什么?”
搠思监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扭过头,用哀求的神色看了看镇南王。
只可惜,伯颜特穆尔闭上了眼睛。
“你弹劾他贪污军饷,轻兵冒进!”元帝吼道:“而你呢,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来呀!”
殿外的侍卫进来:“陛下!”
“将这条蛀虫给我拖出去!抄家!”
“是!”
侍卫拖着肥胖的搠思监往外走,搠思监依旧大声呼号:“陛下,开恩哪……陛下,都是伯颜特穆尔……”
元帝哼了一声,坐了下来,目光却扫了波蓝台一眼,作为皇帝他十分清楚,刚刚出班弹劾的那名大臣就是波蓝台的门人。
“一天天的,不知道做些什么!”元帝骂了一声,众人也不知道在骂谁。
波蓝台却十分平静,对于他来说,干掉搠思监,也算是成功了一些,况且,后面还有……
崇黑虎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拱手施礼:“陛下!”
“何事?”元帝现在对波蓝台挑动是非非常不高兴,对崇黑虎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崇黑虎说道:“刚刚接到黄河大营那边传来的消息,镇南王之子扎木图用府库军备换取张士诚粮草时,和河南王扩廓帖木儿起了冲突,双方厮杀了起来!”
“嗯?”元帝脸上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息下去,扎木图和王保保不合,人尽皆知。于是问道:“怎么样了?”
“双方各有损伤。”
“太子呢?”
“太子……护卫太子的将官,担心太子受到波及,于是连夜将太子送回大都,估计再有两天太子就回来了!”
元帝面露不悦,这哪是护卫担心太子的安全,分明是太子胆小懦弱,临阵逃脱了。
波蓝台也是有些难堪,父亲沉湎酒色,荒废朝政,儿子胆小怕事,倚靠重臣,大元江山到了这一代真的是命途多舛。
元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扎木图用府库的军备换取粮草?”
“是!”
刚刚那名大臣还没回列,立刻禀报:“陛下关于这件事,臣也再调查,因为这一次镇南王涉及的军备较多,所以臣不得不说!”
元帝看了一眼伯颜特穆尔,眉毛皱了起来:“这次用了多少军备?”
“根据臣掌握的消息,此次镇南王挪用了可以装备十万大军的兵器铠甲!”
元帝眼前一黑,幸亏朴不花及时扶住他,才没有跌坐在龙椅上。
“伯颜特穆尔!你好大的胆子!”
伯颜特穆尔立刻跪下:“陛下,臣也不知道啊,臣和丞相说,只要一万军备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