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灰溜溜便走。龙宝法再往两下看，萨林黑阔的人已聚集不少，一名少年战士扎马在火堆旁边，对着天空急吹，而回头，萨林黑阔正期待地看着他。他一阵迷乱，口快劝道：“好坦达。我们投降吧。”</p>
“你说什么？”萨林黑阔生怕听错了。</p>
龙宝法说都说了，便肯定地坦白说：“我是奸细！是的，论辈分，我还是龙青云的族兄。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不少你牛羊草地！”</p>
“你说什么？！”萨林黑阔问，他突然大吼一声，寒刀闪亮。</p>
龙宝法一动不动，直到他的刀停留在自己的头上，才说：“我可以保证，龙青云比红日可汗强上百倍。此一战，红日可汗必败无疑。你难道要做刀下之鬼吗？还是你觉得凭你这些人可以打败他的数万雄兵？即使你能赢又怎样，我听他说过，他还要靖康国大朝廷出兵！”</p>
萨林黑阔仰天不语。龙宝法在夜色中看不到他的眼睛，等了半晌，只听他沉沉说道：“说这一番话前，我还当你是我的坦达。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你给我滚！记住，身为一个猛扎特族的巴特尔，也只有死战到底。”</p>
龙宝法这才知道自己始终没有看透萨林黑阔，终久要失去这个一见难舍的坦达，然而心里却很痛快。</p>
倏然，一骑奔来，未到跟前，上面的人便已落马。萨林黑阔再也顾不得督促他“滚”，带人急行。龙宝法迟疑片刻，正要寻马跟上时碰到萨尔蔑，还没和他说什么，就听他说：“你不该去劝我阿哥。他不会听的。他——是猛扎特族的天骄，英勇善战，无人不知，一旦离开，便如树无根须，永远没有复兴家业的希望了！而我，却可以和你走！”</p>
龙宝法生气地责备他：“你胡说什么，还不想想怎么抢回你的阿哥！”</p>
萨尔蔑再次请求说：“劣阿汗要嫁女儿的时候，阿哥让我去。我便去了，却大大出丑。于是，在各部各族，我的庸碌无能正如我阿哥善战的名声一样，也只有远离才能复兴我穆里克默思儿斤家。你带上我去见你们的可汗吧。”</p>
龙宝法不理他，见所带的三个人拉出马匹，骑上便走。</p>
一路都是溃退中猛人，在冥冥晨曦中驱赶马匹，惶惶如丧家之犬，问上一问，却也不知龙摆尾带了多少人，正欲再往前走，看到萨林黑阔几十人的马队卷风一样往回刮，稍后，闹了个把时辰的飞鸟、飞孝他们也奔到这里，并认出他们。</p>
龙宝法见他们竟未走，心中不免热乎，问候过两个受伤的汉子，这才知道他们是受飞孝所累。他还没以看护的责任数叨，飞鸟就催他们往上去，叫嚣说：“再走几里就是要道，马匹都要从那里过，早点去，劝他们不要走！”</p>
“劝什么？你这孩子怎么掉到财眼里了？！”龙宝法骂嚷，“就知道龙摆尾答应给你一半的马。我看你去。萨林黑阔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你去，看他不宰了你喂狗！”</p>
飞鸟不信，回头一指，笑道：“看，萨林黑阔的狗？他宰了大伙，也找不到狗喂？！”</p>
原来他们每人的马后面都拖着生肉，引了十来只牧犬跟一路。众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后，才开始惊叹。想想，有狗跟着，不知情的人万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不免夸这人的主意。飞鸟不免得意，四处问人：“萨林黑阔呢？”</p>
一旁有人插了嘴，假怂恿说：“刚过去！被打跑了，追上劝劝？！”</p>
飞鸟、飞孝却怦怦心动，和他们说了会话，一碰头，打马就走，后面的人追了好远，却被几处溃人溃马阻隔，退了回来。</p>
此时天已大亮，萨林黑阔身边的人要认出他们一点都不难。龙宝法也没有什么办法，一面骂狄南堂，一面把希望寄托到萨林黑阔那，希望他还当两个孩子是自己的侄子，等着自己去讨要，也好不负逢术所托。</p>
走论之间，背后马蹄声紧。众人回头看去，数十疯骑空马扯着土烟狂奔，嘶嘶哑哑不可阻挡。不少杀红眼睛的见什么碍道就掏一刀。远远望去，一头往前跑动的老牛让路不及，便被雪亮的刀子刺过，翻成一团。</p>
镗镗一阵密蹄，已可以看到猎猎披风，和风势带起的皮绳帽和直发乱辫。眼看他们直冲跟前，差点看也不看就杀条路继续追，几人惊喜交加地留意到卷来的逢术。他偏离马队，揽着骏马急转，“吁”地一喝，大声询问：“阿鸟呢？阿孝呢？”</p>
马队停了一停，几个骑士在陈良之后也来问及，听到龙宝法的“刚……”，便又一勒马转身，向前追去。龙宝法的人拦住一个水桶般的彪汉，只听到他粗悍地喝嚷：“能救出他俩，就有份分马！”</p>
龙宝法“啊”地一声，还没问“是谁说的”，就已见到一名手下悄无声息地远离自己，猛蹂马股。转过头，另两名手下在骂：“这群见钱不要命的畜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虽是这般骂着，马鞭却已如雨点。</p>
龙宝法只好大吼：“你们可知道这是在敌营？不爱惜马力，就不怕陷入敌人的包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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