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不好?我们一样办一回!”龙青云终于拿出来个办法。</p>
田夫子想了一下,建议说:“贵体悬棺,牌位入庙,衣冠入冢确实可以!”</p>
“建衣冠冢确实应该,只是人殉和镇民举孝就不用了!”狄南堂说,“战胜之日,诸人都喜出望外,举丧可有悲愤之气?人殉也定然遭猛人之恨,何况,我们还正筹谋让一部分蔑乞儿拖脱部人南下!”</p>
“既然冤仇已结,何怕多加呢?”田夫子起身去拍狄南堂说,“我镇民勇武,又有朝廷雄立于身后,若畏之如虎,大可不必!至于封地之人当侍从主家,虽喜也需念悼!”</p>
狄南堂看自己说不住田夫子,而龙青云原本就觉得最隆重为最好,自然不会采纳他的意思,只好说:“礼仪一事,我本来就知道不多,就这样办也好!”</p>
出了龙家,狄南堂看到一个素衣女人正在看他,觉得有些眼生。他尴尬地笑笑,顺着板直的庭径往外走。那女人竟然跟了上来,走得很快。</p>
“你是?”狄南堂停下来问。</p>
“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你刚刚对着我笑!”女人幽怨地说。</p>
“你大概认错了人吧。我,我真的不清楚!”狄南堂尴尬得脸都红了,他不是风流之人,自认自己没什麽情孽,又看是龙家的女眷,只想走为上。</p>
“我想我该走了!”狄南堂匆匆逃走,却听到背后女人的哽咽声,隐隐说的是“记不得”这样的话,更是加快脚步夺路而逃。</p>
这女人就是当年的龙蓝采,狄南堂一直很少呆在镇上,来了也是到龙青云那所鲜有人知的别院去,这些天才整日出入龙家。如今离当日已经多年,无心见人一面的人又如何记得起有意之人呢。但龙蓝采却不这麽想,她看着狄南堂的背影,只觉得四周暗淡无色,心中如有利刺一寸一寸地往深处进。</p>
旁边龙青云和田夫子看得一清二楚。“你和他?”龙青云走了来,食指在庭径方向上摇摆。</p>
龙蓝采大哭,转身跑了。龙青云一脸茫然,随即有些醒悟地看着跟过来的田夫子,问:“他不是对我妹妹始乱终弃吧?我妹妹自小就如同男儿,哪有今天这番样子?”</p>
田夫子不得不一脸愕然,不得不和颜悦色地劝解:“我观狄大人人品中正,不会是这样的人。”</p>
狄南堂心中确实也隐隐有些模糊的印象,却翻找不出什么迹象。回到家中,又见不少事情在等着,儿子又无了消息,妻子左右忧虑,心中费工夫想想就觉得惭愧。他一转身就丢开一切心思,料理些生意上传过来的事务。</p>
忙了半天,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接到余山汉撤军的意思,突然有了心情,轻松地在院子里漫步。无意之间,第一次注意到,院子里有棵松树,而自己从没在意过它存在。</p>
时近晚秋,即将冷去,这不落之木更显出一种深色的沉绿,更显挺拔,别有一种难言的韵味。狄南堂看那苍松身上满是伤疤,轻轻用手去摸那大小的节瘤。这上面的伤口应该是飞鸟和飞孝留下的,可是这青松却依然秀拔,犹如磊磊君子。</p>
他脸上不知不觉地浮上了一丝笑意,收回摸松树的手,负立而站,仰首上看。</p>
好久过后,他无端端地问:“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棵这么大的松树?”</p>
这自言自语的话既像是在问身旁剥豆子的雅姐,又像是呓语。仆女愣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狄南堂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是奇怪院子里怎么会有一棵松树,以前没有怎么注意到!”</p>
“院子里本来就有!”雅姐狐疑地说。</p>
“夫人呢?”狄南堂问。</p>
“去镇子边了,大概是--”雅姐想要解释,却被狄南堂挥手打住了。</p>
“我知道了!”狄南堂说。这时,他看到歪歪扭扭的风月先生从外院的套门里过来,不由无奈地摇摇头。风月似乎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神秘的,虽然全身上下满是脱俗,但却是放荡不羁,都这般年龄了,却还是一次一次出入青楼,在酒馆浪醉。</p>
狄南堂微笑着说:“风月老师要注意点身体,酒色最是伤身!”雅姐瞥了风月先生一眼,神色满是不屑地走开了。</p>
“既然要复归虚无,自然就要能抓住今朝!”风月先生边说边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p>
“是呀!不如我把先生举荐到镇里,凭先生的大才当不会被委屈!”狄南堂说。</p>
“老爷在观我志向吗?”风月先生微微捻动着手指问,“不然你为何觉得我可以不委屈?”</p>
狄南堂有些哑然,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朗然一笑,说:“先生太敏感了。我知道先生的疑虑,觉得我在出言试探先生!”</p>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混饭吃的呢?”风月先生醉了,也许这就锋利起来。</p>
狄南堂看他左摇右晃,扶住他说:“我只是听你说‘抓住今朝’,觉得其中有不能尽才的味道,才有此一问的。”</p>
“不若我弹一曲,借以聊心声,怎么样?”风月先生说。</p>
“我不会听琴,听说那是士大夫的高雅之器,却不能不懂装懂!”狄南堂的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因为不懂而有丝毫的羞恼和尴尬。</p>
“什么狗屁高雅?这有什么懂与不懂的?弹琴,喝酒,唱歌,玩女人,这都是消遣之道。听琴就当是听我的心声好了,要是以曲论曲就入了外道!”风月先生扯着狄南堂闹个不休,再没有一点风度。</p>
狄南堂正想不再推却,外面的门房巨响。他只得嘱咐风月老师去休息,自己赶过去看出了什么事情。一出了别院的套门,他就见自家门房的两个武士在和一大堆人对垒。</p>
“什么事?”狄南堂问,他见有龙青风,心中已经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又在他父亲大丧的日子里。</p>
一大群各有着装的男人手执刀剑,怒气冲冲地蜂拥进门。</p>
“我弟弟被你的人杀了!”一个汉子满脸的胡须,脸上肌肉在说话时不停地跳动,他怒声大气地说,“他为镇杀敌,你的人却因他抢了一点点东西就杀人!”</p>
龙青云带人看热闹一样站在一旁,看狄南堂看过来,高高挂起说:“我和你的事稍后再说!”</p>
镇上武斗的事情多了,器械伤人的事情也多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样的事里。敢情这些人都是回头到龙家诉苦告状,龙青风便引他们前来给自己理论的。狄南堂心中苦笑不已,他只是知道从余山汉传来的信鸽那里知道一些端倪,具体情况却不知晓。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能快速打压掉诸人的气焰,否则一个闪失,难免就一发不可收拾。</p>
“首先!我被朝廷拜了官爵,你们手持刀剑兴师问罪就是一大不敬!”狄南堂冷冷地说,“你可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该给你公道给你公道,该给你说法就给你说法!”此话中有硬有软端是厉害,镇住你又给你说的机会,给你伸张的可能。</p>
“那好!那就说说你为何杀了我弟弟吧!”那汉子稍微软了一下,旁边的人也纷纷说自己家的人被怎么怎么着了。</p>
突然一个人的脸庞映入狄南堂的眼底,竟然是他的堂兄狄南非,他毫不留情地挤上来说:“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妻弟被打得趴在马上回来。别人怕你,我却不怕,拿着我杀我的头?!来!”</p>
军令自有不可违的道理,狄南堂知道给这些人是说不清的。他把语气放缓一些,绕个弯子想说明白:“你们中有没有抢掠猛人而被杀掉的?”</p>
“被敌人杀掉那是一码事!可被自己人杀掉呢,立了功也要杀掉,这怎么说?”胡子汉又恢复厉声,凶恶地责问。</p>
狄南堂不说要余山汉回头给大家公道的话,因为那边都是自己的人,等于无凭无据,把余山汉推出去就根本没有他申辩的余地。狄南堂负手而问:“那里的猛人有多少?杀人放火不加约束的话,猛人复起死志,能有几人可以回来?”</p>
众人无言以对,只是仍然不觉得解恨,就又发难。“那!告诉我们不就行了吗?为何杀人性命!”又一人倔争,“还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词!”</p>
狄南堂知道这人必然是散兵中的一个,出于对余山汉的了解和信任,他冷哼了一声问:“若不是反复要你们回来,无人听从,谁会对自己人杀一儆百?”</p>
花流霜正好回来,她和段晚容,雨蝶默默地进来,接着站在一旁看。她们虽然不知道为何引发出现在的局面,但也深知不是好事。狄南堂的话音落了,看她们进来,不放心地说:“都进去,这里没你们的事!”</p>
“是怎么回事?”花流霜轻轻问狄南堂,接着很客气地说,“二爷也来了,进去喝杯水酒好吗?”</p>
“滚!没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份!”龙青风一脸铁青,不忘在后面补了一句,“**!”</p>
花流霜如今不再是当初无地位无依靠的女人,竟然被这样当众侮辱,想不生气都难。狄南堂看妻子受窘,心中有些恨意,但还是回头轻轻给花流霜说:“你先进去!”</p>
花流霜不言语,用眼睛扫视众人,为他们剑拔怒张的样子而上下忐忑,可还是引段晚容两个往里走。</p>
“若是我们大军压了过去,众人随便,这都无什么大碍,不这样却是不行!此举大家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可以向龙青云大人投诉,也可以向朝廷投诉!”狄南堂不得不把话中加上违心的话,接着又说,“我和田先生举全镇之难,当为全镇的人负责,因为对个人不忍而让全镇临难,你们是不是就不找我算帐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想一想,镇中谁无父母,谁无兄弟姐妹?”</p>
众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但也词穷理曲,都看向龙青风。看他们这个样子,狄南堂无法不把此次生事挂在龙青风头上,众人不是借他的势受他煽动,如何会这样。他不明白正直父死之际,龙青风为何辛辛苦苦纠自己的过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人,很难说不是想让自己被愤怒之下的众人杀死,杀伤;他更不明白两人何来这么大的仇气。</p>
“你们要讨个说法!讨完了?那走吧!”龙青风挥挥手打发这些人走,众人也都听话地走了,连狄南非也哼了一声走掉。狄南堂不得不幸庆自己一上来就硬压住了众人,否则流血再所难免。</p>
“二爷里面请!”狄南堂作引,请龙青风入内。气归气,还能怎样?辱归辱,又能怎样?岁月已经磨去了狄南堂身上本来就不多的火性,他还是以礼相待。龙青风一句话也不说,甩了一下素衣,带着两名扈从大大咧咧地往里走。</p>
双方入了客厅,狄南堂请其上坐,龙青风不出一言,按剑而坐。花流霜亲自奉茶上来,给龙青风摆上。他举手拿起茶盏,偎了一下,然后抬手泼向花流霜。花流霜知道茶的热度,退开一步,还是让少许的热茶留在衣领上。</p>
“茶凉!再上!”龙青风说。茶凉是薄客一说,花流霜正要说话。狄南堂硬生生再次忍住怒气说:“再上!”</p>
花流霜出去,狄南堂说:“二爷!政见不同,说来便是,不知道何以动怒,羞辱于我!”</p>
龙青风眼瞳收缩,说:“我只知道茶凉!”</p>
花流霜又奉茶来,狄南堂起,接过茶盏,试出温度,徐徐上前放在桌子上。龙青风举手欲饮,刚放到唇边又准备泼出。狄南堂举手拿住他的手,身子贴前问:“热还是冷?”</p>
龙青风一惊,接着大骇,举手使力,却是动不得分毫,当下也知道茶热难挡,若被推饮非从嘴烫到喉管,不由又急又惧。两个扈从刚有异动,却听狄南堂不怒而威地说:“我和你主之事非你等能插手的,不要命就上前一步!”两人畏惧,不敢移动分毫。花流霜也吓了一大跳,只怕两人冤仇结得更大。</p>
“热茶!”龙青风从喉头挤出两个字。</p>
“你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不?”狄南堂复问。</p>
龙青风不语,另一手交握剑柄。狄南堂知道卧而被制,长剑没有出鞘的空间,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说道:“即使是寻仇报怨,你又为何不像男儿一样坦然责备?”</p>
“你是男儿?!”龙青风把头扭到一边,愤然说。</p>
“那你也要拿出来点男儿的气概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狄南堂放开他的手,退开说,“怎麽都由你,动手吧!”</p>
龙青风不出一言,起身便走,身后扈从紧紧跟随。</p>
狄南堂送他出门,刚想回头安抚妻子,就听到声响,是龙青风在不远处打自己的两个扈从。他摇摇头,看着一旁要发笑的武士,回头回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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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的下半夜,飞鸟早早地爬了起来,推醒一旁的飞孝。“哥,再睡一会再走吧!”飞孝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飞鸟瞪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睬他,自个轻轻挪到帐篷的后面,拔出弯刀在后帐篷的壁上划了一条大口子。“啊?为什么要从后面跑?”飞孝惊叫说。</p>
飞鸟回头不可琢磨地笑了一下,说:“兵不厌诈,你懂不?”</p>
“。。。,以前懂,现在不懂了!”飞孝说。</p>
“笨呀,给你说你也不会懂。”飞鸟拉了一小袋收拾过的精华物品,自然包括他捡来的印任,接着做贼一样爬了出去。飞孝也紧跟着爬了出去。出去后,他看到陈良和一个武士在帐篷口睡觉,立刻把赞同的目光投向飞鸟。</p>
夜色茫茫,四处的篝火也行将暗淡,整个营地被帐篷中的呼噜和虫子的叫声淹没。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帐篷看得不太真切,有的躲在黑暗中,有的隐约可见。放着两人马匹的马栏就在眼前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弓身猫行。</p>
“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又在帐篷边睡?”飞孝看高山一样看着飞鸟问。</p>
“我昨晚小解时出去看了呀,笨蛋!”飞鸟说。接着,他匍匐在地爬向马栏,飞孝弯着腰跑到他身边,匍匐了下来,又问:“哥,我们好像忘了带干粮。”飞孝提醒说。</p>
“没事,我们可以打猎。”飞鸟立刻说。</p>
“可是我们也没有带弓箭。”飞孝再次补漏说。</p>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做!”飞鸟矢志不移地说。</p>
“可我们也没有带水。”飞孝再次提醒说。</p>
“啊?没事,我们现在就爬回去。”飞鸟换了个方向说。</p>
“可那不是我们的帐篷。”飞孝不得已又一次更正说。</p>
“你有完没完,你该不是心甘情愿中龙大小姐的圈套吧?”飞鸟捂住他的嘴巴问。</p>
一队武士打着火把巡视营地,飞鸟按着飞孝趴在地下装死。武士们转了个圈到一边去了,飞鸟弓起身子向一个帐篷冲去,飞孝也紧紧跟随着冲了去。</p>
飞鸟冲到一半不见了,而飞孝却一头扎到别人的帐篷里。“笨呀,真是累赘呀。”飞鸟翻身从一个洼地里站了起来说,“这就不能埋怨我没有带你走了吧。”接着他飞也似地逃到一边,趴在旁边听到那间帐篷里传来的惊叫喝斗,东西倾倒的声音,不远处的武士也闻声向这边赶了过来。</p>
“我不是偷东西,我只是在找我哥哥!”飞孝拼命给别人解释的声音响亮无比。飞鸟走了几步,重新回到近前听了听,这才偷笑而去。</p>
不一会,飞鸟就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马栏边,他拉出了一个包袱,两个皮袋和自己的那只大弓,脱了己身上的衣服,飞快地换了一身猛人的装束。然后才留下自己身上的皮甲,跨过马圈的栏杆。</p>
他在马栏里轻轻地移动脚步,以防惊了马匹。“咻咻!”飞鸟小声地召唤着自己的“笨笨”。一匹马也轻轻地叫了两下,正是飞鸟的坐骑。</p>
“奇怪,我只是随便叫叫,我的马怎么真会在这里?”飞鸟一边安抚“笨笨”,一边解下它的缰绳。</p>
“我明明把马放到自己的马圈里了,它怎么也跑来了?”飞鸟奇怪地说,接着恍然大悟,“陈良太奸诈了,不过也好,他笨得把我的马自个送了过来。”</p>
“我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马栏,看你们怎么找到我。”飞鸟边拉扯着马儿出来边自言自语。出来走了不远,他按着马匹伏到远处一个洼地里,乐呵呵地说:“咱们躺一会再走吧。”</p>
果然不一会,飞孝的事发引出了百余人的大搜索,方向都是向南,还有人带着火把冲上回镇的方向。</p>
牧场的武士中,认识飞孝的大有人在,飞鸟一点也不担心他被别人怎么样。他可以肯定,现在四处的武士都是通过飞孝口中的供词再找他的。他心中高兴了一阵,就地躺在地上。夜里有点冷,可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熬着。天终于慢慢要亮,看众人都回了营帐,飞鸟知道该上路了。在青纱一样的光线下,他骑上马儿大摇大摆地向反方向走去。</p>
“笨呀,笨呀。我怎么会在夜里就逃跑呢?迷路了怎么办?”飞鸟穿行无碍地走在营地里,一边慢行还一边自言自语,“大概他们以为我会看星星吧。”</p>
整整搜索到太阳升起了来,陈良带着几个武士从营地外跑了回来,径直走到余汉山的帐篷外。他下马把马儿交给一个武士,掀起帐篷进了去。</p>
“老余,他跑了!”陈良有气无力地坐到地下说。</p>
“怎么会,你不是说你藏了他的马吗?”余山汉四处踱步,声音严厉地说。</p>
“他还是找到了那只云吞兽,那个马圈外还留了他的衣服,皮甲。”陈良拍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主公交代。”</p>
“那怎么办?让武士上路往防风镇方向去寻?”余山汉失去了战场上的冷静,大声问。</p>
“我看找也没用,少爷太狡猾了,飞孝少爷是被他牺牲掉的棋子。”陈良沉声说,“他原本就知道我们不放心他和飞孝少爷自个回去,整个事情早有预谋。”</p>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我就自杀谢罪算了。”余山汉也坐了下来说。</p>
陈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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