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狄南堂和蔓蔓巫都赶来了，就着火光看那蒽楚湖的水位，并找来居住这里的鸬鹚人问话。过了一会，武士们围起篝火，蔓蔓巫开始围着篝火占卜，接着带着弟子们起舞。手鼓和铃铛交织密响，和那怪物鱼一张一合的嘴巴，眼睛一样，显得神秘而诡异。</p>
吴隆起还是无法明白为何人们都大惊小怪的，既然狗人从来没有南下成功过，那他们就不会给这里的人造成威胁。何况拿水位和其南下相联系，想想就够荒唐的了。他坐在篝火边看那被捕捉住的怪兽，更是觉得难以置信，哪有鱼类可以离开水的？可它的脚下明明是鱼鳍和蹼趾，按大伙的说法，它是脱离水活了那么长时间，那怎么可能？</p>
他看狄南堂走过来坐在一旁，便走了过去问：“这条怪鱼怎么可能离水不死的！”</p>
“它本来就不是鱼。湖水在去年入冬前突然回落，它就留在沼泽一样的烂泥里，吃泥巴里的鳅类。冬天冷了，它就往泥巴里钻，后来便冬眠在这里，陷入深度冬眠。就在不会醒来的时候，被他们几个给折腾醒了！”狄南堂说。</p>
吴隆起想想，确实也有道理，便又问：“狗人会来？”</p>
“是的！”狄南堂推掉儿子递来的烤肉，笑着问，“怎么？”</p>
“这狗人说的是兽人？”吴隆起问。</p>
“不是！他们在猛漠之北，隔绝于雪山，针叶林，窄海裂。一旦这里的水位下降，那里海裂中的水位就上升，狗人就有可能沿冰南下，有条件南下。”狄南堂找了个棍子拔了拔火，问三个少年，少女，“你们知道吗？记住！决不能让狗人越过海裂。”</p>
“为什么？”吴隆起问。</p>
“我知道，我知道！”飞鸟慌忙举烤肉回答。</p>
“吃你的烤肉吧！”龙琉姝推推他。龙妙妙则专心烤自己的肉，对旁物都不斜视。</p>
“那你说说看！”狄南堂倒鼓励起来。</p>
“恩！”飞鸟立刻点头，连龙妙妙也抬头看。飞鸟笑了一下，很有样地说：“因为他们的人都因为太冷，冬眠了！一出来就不冬眠了！”</p>
刚说完就一圈喊打和笑声。</p>
“他们没有武器！拿的都是木棒，骨头，石器，和冰，偶尔才有棍棒！一但他们的人赶着狗橇，带着狗熊和一种怪鸟入居此地，连彪悍的山族勇士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狄南堂说，“而他们深怀着仇恨，掳掠，杀戮！”</p>
吴隆起总是觉得游牧人强大，却想不到狄南堂却拿了山族人比较，便问：“和游牧人呢？哪强哪弱？”</p>
“当然是我们山族人最强！”龙妙妙手执烤肉，眯稀着眼睛，下唇挤在上唇上，凶神恶煞地说。</p>
“两者差不多吧！但山族人没有马，没有足够的食物，他们一族人才有十余象样的武士，整日逐猎于山。”狄南堂，“身上穿的是皮革和竹片，树皮编制的护衣！而狗人却人多，更猛壮，一些人最擅长的就是空手扭掉别人的脑袋。”</p>
“龙庆！找木头试一下！”龙青云不知道怎么听到了，喊了一个武士演示。</p>
</p>
那个武士来到场地，先是给狄南堂点头致意，接着双手慢抬，猛然扣扭，面前什么也没有，却响起声响。他走到旁边一棵干树那里，突然又猛地搬扭，半碗粗的干木当中立断，发出很大的声响，此时正逢到蔓蔓巫四处喷水，两种声音不可思议地汇合，诡异之极。</p>
吴隆起开始想象那是自己的脑袋，不由心惊肉跳，问：“难道狗人个个都能这样？”</p>
“怎么说呢？”狄南堂笑笑说，“这是缺乏武器锻造出来的技能，手就是武器，虽然在武人那里不算什么，但想这么随意，却不常见！”</p>
吴隆起慌忙叫那个武士过来，去看他的手，两只手肥大，手指粗大，耩子在背部也是。武士笑笑，说的话是猛语，他听不懂。狄南堂却笑笑，拍拍他。</p>
蔓蔓巫结束了仪式，跪倒在地，用一种死人般的声音给龙青云说话。</p>
“他说什么？”吴隆起看狄南堂的脸色不好看，飞鸟和龙琉姝，龙妙妙相互交望，便问。</p>
“他说，要能选出童男，童女祭祀湖神便能将湖水复涨！”狄南堂边说边冲龙青云走了过去，“这不行！”</p>
龙青云犹豫了一下，也连连摇头说：“是不能，谁无父母？”</p>
蔓蔓巫又继续说，狄南堂则突然回看飞鸟，又走了回来。龙琉姝和龙妙妙也看向飞鸟，飞鸟则一脸哭丧相，四处寻求帮助。</p>
“怎么回事？”吴隆起发现刚才和谐的气氛不在了，人人都沉默不说话，面色难看。</p>
蔓蔓巫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弟子们在篝火中燃起火把，拉出马匹走了。龙青云则看着湖水，叹了口气回来，回头叫他，那巫师也不停留。</p>
“呵呵，呵呵。他是开玩笑的！”飞鸟先四处献笑，这才说话。</p>
“一千童男一千童女？！打了仗就会有！”龙青云把手按在狄南堂身上硬气地说，“谁家的孩子也不用！”</p>
“不！只是孩子们未必可以涨出湖水！”狄南堂说，“要是大爷非要这样，不如让他一个人去！”龙琉姝和龙妙妙先连连点头，但接着摇头。</p>
“是呀，是呀！不，不是！”飞鸟的笑简直和哭一样，眼睛不看众人，反看那怪物鱼，凄惨地大声说，“先教我游泳！”</p>
吴隆起询问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蔓蔓巫师要用二千童男童女祭祀，后来说不这样也行，找个命贵的孩子进去一下，还点了飞鸟的名字，说他可以去湖神那里问问，性命也不会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