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汉自然无资格阻止,只是看着她玩,心中却感叹她是个幸福的少女。</p>
“你家少爷去干什么了?”黄天霸问。</p>
“为你妹妹抓鱼吃。”余山汉没好气地说。他住在黄家,自然知道黄家每日吃的都是什么,心中不得不认为自家少爷的工夫最终也是白费。那小妞儿整日吃着精烹细作的山珍海味,怎会在乎一条火上烤出的淡味鱼?</p>
董云儿看黄皎皎有些高兴,又听到外面哗然作响的大雨,不由暧昧地笑笑,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好色小鬼的手段,觉得换作是自己,一定非跟那次送水果时一样,会被感动得说不出话。</p>
“快叫他回来,要是淋病了,我怎么给狄兄交代?”黄文骢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呻然。</p>
“没事的,他没那么容易病。”余山汉安慰他说,但话味里别有所指,“我们关外人,不是那么娇气。”</p>
“恩?老余,你好像是关内人。”黄文骢笑着说,“怎么也‘关外’‘关外’的?弄得跟黑放人一样。”</p>
“呆的时间久了。”余山汉双手交握,有些尴尬地说。</p>
“听说那里都是番子,不开化,连西瓜都没有。”董云儿故意这样说,观察余山汉的变化。</p>
“也许吧。”余山汉淡淡地说,拿着飞鸟留下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吃。</p>
“是有那么一点。”黄天霸接过来说,“他们那很多人吃饭用刀子和手,穿的是没有糅制的皮革,经年都不换,还信奉什么长生天。”</p>
“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嘛!我们不也信苍天吗?”董云儿看了看忙着跟自己套近乎的黄天霸,轻轻问,“黄公子一定去过吧?”</p>
黄天霸摇了摇头。</p>
余山汉漫不经心地站起来,拿了对面的盒子,把仅剩下的一只狼装好。黄皎皎不依,伸手要讨“狗狗”。</p>
“这是我们少爷的宝贝。”余山汉笑着说,“这些木雕都是按他养的东西刻出来的,全烧了他会不高兴的。”</p>
雨中途停了几次。直到天色渐已昏暗时,飞鸟才一瘸一拐地回来,其中一只手里用草绳穿了两条鱼。他一进来就欢快地大叫,接着蹲在门口剥鱼,还哼着一支听不懂的曲子。</p>
他终于把鱼的内脏弄好,收敛起一堆鱼鳞,鱼肠,回头“便宜”董云儿说:“给你做花饲料。”</p>
“你怎么不在泉水里弄干净再回来。”董云儿见他手黏糊糊,大为反感。其它人也是一样,只是话被她抢了而已。</p>
“死物是不能丢在流水中的。”余山汉解释说。</p>
“反正这里又不管这些。”黄文骢洒然发话,自然有怪人不开窍的意思。</p>
飞鸟拔找了一只象样的棍枝,将两条鱼穿上给黄皎皎。黄皎皎不接,只是嫌弃地说:“脏!”“不脏的。”飞鸟拼命地证明,可是除了余山汉外,无人相信他。</p>
他只好出去,把鱼儿放在庙瓦流下来的粗水柱上冲洗一番,顺便洗了手。这又回来,黄皎皎这才接过棍子,放在火上翻烤。董云儿细细观察飞鸟,见他用心地看着鱼儿,不时得意地看住黄皎皎,嘴角浮现着淡淡的笑容,不由心中疑惑,突然觉得飞鸟色得很有味道。不一会,飞鸟架起自己的腿,董云儿注意到他抻开的脚底有一条被石楞划开的口子,还带着鲜艳的颜色。</p>
飞鸟小心哄着黄皎皎说话,讲些趣闻,忘情下把光脚离得近了,惹得烤鱼的黄皎皎大为反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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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你的脚!”黄皎皎嫌恶地说。</p>
飞鸟笑了笑,找了块破布,提着鞋子出去洗脚穿鞋。</p>
鱼儿渐渐烤熟,一股诱人的香味弥漫,那边的流民“雇员”们都闻到了,连偏殿里的马儿都骚动地叫。</p>
“真香。”飞鸟说。</p>
“是的!”余山汉承认地点头。</p>
黄皎皎也很满意地拿起树枝,放在高翘的鼻子下嗅,接着后面三指微曲,优美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下一小块,放进嘴里。</p>
“好吃不?”飞鸟高兴地问。</p>
黄皎皎嘴巴渐撇,用眼睛盯住飞鸟。突然,她叫了一声,一把轮过木棍,扔了出去,嚷着:“什么嘛,难吃死了。”</p>
飞鸟一下沮丧起来,尴尬和失落累计起来,他只有干笑的份。</p>
董云儿心中快意地一笑,叫了声“活该”,心想:竟然忘了给我要作料,怎么会好吃?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警惕,暗问自己:我高兴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为何竟然瞄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高兴与否?</p>
“你这是干什么?”黄文骢假装生气地斥责女儿,“人家辛苦抓来的鱼,你怎么说扔就扔?”</p>
“我喜欢!”黄皎皎一扬头,倔强地说,“小鸟是给我抓的鱼。是不是?小鸟!我可以扔掉吧?”</p>
“当然可以。”飞鸟点头肯定她的特权,而且表示自己也乐意看到。</p>
董云儿不得不暗暗佩服黄皎皎的厉害,同时再次为飞鸟冠上一条可以鄙视的罪名,那就是“低三下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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