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王将军邴下校尉，已经是待罪之身，百死不可以赎。可身受可汗大恩，无以为报，只想一心劝服可汗归降朝廷，而后死而无憾。恳请将军能善待可汗，放他一条生路！”青年叩头大哭，身旁壮硕之人也泪流满面。</p>
健布只以为拓跋巍巍所领部众苦不堪言，杀了他来投降，却想不到拓跋巍巍确是以主人自居，要为此地游牧人，平民讨公道，请命。他这会突然觉得，这只被自己屡次打败的狐狸脑子有病，不但本末倒置，却处此境地仍在收买人心。</p>
董文也一样觉得荒诞，但品品其中无一丝讨价还价的味道，不禁想劝健布答应下来。却想不到，健布脸色一寒，道：“你这等降敌之人，还有什么资格给我说话，先押下去，予以治罪！”</p>
两名军士立刻上前，按住那人，扭拉下去。另一人想反抗，却被武将用刀架住。“回去告诉那厮，我靖康的事，有我靖康的人料理，不必要他来管。”健布冷哼道。</p>
※※※</p>
夜晚，董云出来巡营，却听到看押木槛的人回报，里面的贼人逃脱，便立刻带人过去。</p>
营地中一片昏色青烟，士兵们都已经栖息入梦。几个看押犯人的军士打着火把，正惊愕地看住牢笼，却也不敢高声喧哗。董文过去询问，听一人说：“他不停要求见将军，说他还有军情没说，我们都不理会他。可他就套起近乎，说是李大来的乡人，便跟他在一起说些家乡事。不一会，我去撒尿，回来就见木笼破了，李大来被打昏。”</p>
另一个兵士的衣服被剥去，头上还在流血，他一脸哭丧，也在到处解释，说：“我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竟然扳断了木头！”</p>
“好了！你把这些说给你们的上司就行了。”董文制止他们说，“不要四处去找，巡行的人手够了！”</p>
说完，他就带人离去。</p>
带兵士又四处巡看后，并没询问到可疑人经行，董文边心中纳闷边回自己的营帐，正走着，却见暗处有一人摸索而行。这里已是军中重地，不可能是逃犯，董文边想边喊问：“口令！”</p>
“驱除鞑虏！”那人回答说。</p>
董文带人过去，边走边说：“你是哪一营的？这么晚了怎么还呆在这里？”</p>
“我想求见大将军！”他请求说。</p>
董文一下看得明白，一把抽出长剑指着他，说：“是你？”</p>
“是我！小人姓李，名景思！确有军情回报大将军，希望将军能代为转答。”李景思说。</p>
董文心有所动，通过他的观察，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可耻的小人，便说：“那你就给我说说，我可以代为转达。”</p>
“须得大将军许诺！答应那三个条件。”李景思说。</p>
降民编屯是在军户的监督下，家中不可有铁器，连菜刀都要用铁链固定在案子上，少量奖励给有军功的人为奴。但这也需要大量的物资。董文知道健布的心思，他见游牧人太多，剿不胜剿，意图以铁血之策驱赶，逐之一部分出陈州，留下一部分编为降民，以充陈州。这也是大军一直强调无条件放下武器，又不一股收复凉北的缘故。</p>
“不太可能，不过我可视你带来的军情大小，放还你一条生路，你说不说吧？！”董文说，“我知道你对游牧人不是真心，我保证能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p>
“好吧，我能为朝廷做的都做了，以后也能放心跟从可汗。只要求你们在今夜放我归去，异日一决生死！”李景思想了一下，点头同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