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点酸奶也不行?”飞鸟站起来问。他一路去找奶桶,用了碗挖奶根子,看着斑斑的凝痕还要刮掉,心里不是滋味。</p>
“酸奶能吃一些。稠糊糊的,不敢让他吃多。”朱玥碧说。</p>
飞鸟尝了一下奶根子,在嘴里抿,回头端了碗去朱玥碧身边。他把碗递过去。只是问:“这都有点酸了。他都吃什么?我给他弄来,老鼠肉能不能吃?肉好!”</p>
“不敢让他吃。往常都是弄点米粥,鸡蛋羹,白面馍馍喂,这也是提心吊胆的。可他就是馋肉。看人吃肉都不愿意走,也不敢怎么让他吃。”朱玥碧说。</p>
“那怪了,难道生来就是中原病?!这些都好好的。怎么就喝不得马奶呢?”飞鸟疑惑不已,随即问,“小时候喝了病奶吧。喝了病奶容易拉肚子。改天我弄点过来,再看看。以后要吃米粥什么的,恐怕只能到中原去。”</p>
朱玥碧点点头。花容舒展。细细给飞鸟说:“试也白搭。我以前身体不好,有喘病。可自从来这。一次也没有犯过,听说这里不兴这病。萨满和大夫都来看过,说我这个病是草原病,到草原就好。而他这个病一到中原也稳好,还不就是你说的中原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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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从二姨婶那儿出来,一路带着几人走,遥遥里碰到狄南非往这来。狄南非没有认出他,等他上前说话才停住。他呵呵笑着,说:“是阿鸟呀。来看你二姨婶是不?你先回去,回头我去看你!我也正有个事要给她说。”</p>
飞鸟点点头,和他交叉走过,问图里图海:“你真愿意让家中阿婆来?”</p>
“愿意!”图里图海想也不想就点头。</p>
“我想了,就要你的阿娘。可要是我三婶让你要我阿弟的命呢?你会不会照办?!”飞鸟盯着他问。</p>
“怎么会?”图里图海讷讷一怔,在飞鸟脸上看不到“玩笑”两字,终于拧着脖子,红着脸嚷,“我不办。我图里图海不干这样的事。爷信过我么?!”</p>
“图里图海!”飞鸟喊着他的名字说,“我当然信得过。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你家。”说完,他又给张奋青说:“你回头和赵过说一声,你们去守着。谁要敢上去寻事,能杀的就杀,不能杀的,立刻找我。”</p>
“要是让赵过去。那我就不去。”张奋青说,“你也知道,他那人!”</p>
“那?也好。你挑人。让我阿爷张罗点吃的带上。我跟图里图海到后坎子上去看看。”飞鸟说。</p>
“不带个人?”张奋青虽然和图里图海近乎了半天,但根本不放心他,确认一样问。</p>
“不用!”飞鸟笑道,“再说。不说我嫌烦,图里图海也嫌你长了阿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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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土坎子被人称为冬不拉花营地,是过冬之营的意思。</p>
一到傍晚,远远里能看到片片的羊群就会被骑手和狗驱动着,沿着无岸的河水窝子回圈。近处,营地前的大片光面子地上会有少年人遛马。眼下到了秋里,有不少人都是带了狗,打猎归来。若是碰到大群的野羊、野牛,按单位合力合围。那就没什么说的;若不是,有的少年就会把自己打回来的猛兽找个地方放,一来炫耀,二来,和出力的同伴瓜分。</p>
飞鸟走过几里光秃的车碾路来到营前。正有十多个带兽皮帽子的少年难以合理分配猎物,抓了几只老鼠,以射的老鼠数决定未定猎物。司马唯转动着脖子看,给飞鸟说:“我儿子还小,将来回到中原,真不知道能不能记起在这里的日子。那中原的孩子。像这么大尽关到屋子里读书,家里没书读的也不许乱跑。否则就是顽劣。想想我小的时候就是,真要有那么书读也行,读也就那几本启蒙,读了背,背了倒背,还不尽是磨眼功?!你看这分配猎物。要是做到公公正正。那比什么修身箴言都要实用!”</p>
“那也不一定。为猎物的事打起来地多了,打输的想不把猎物给人家都不行。”飞鸟说,“我小的时候,常有人不出力,等分配猎物时抢我的。好在我能吃能长!呵呵,真打不过地,就提前给他一点猎物,让他不抢我的!”</p>
“我也不抢别人的。”图里图海说。</p>
“那你肯定常被人抢。”飞鸟说,“抢人家地比自己打来地还光荣,谁不去抢?!只是我喜欢打猎。打回来的东西又多,所以才不抢人家的。”</p>
图里图海脸又涨红,抵口不认说:“我也是。我知道自己没有流汗,就不抢人家的。”</p>
“那好!你敢和我一起抢一抢不?能抢过我,我就知道你说的是实话。”飞鸟遥遥指住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说。“只抢一抢,不真要!”</p>
司马唯看图里图海绷着嘴牙看,自觉飞鸟耍了他玩,连忙缓和说:“别!你让图里图海和与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去抢,人家能抢吗?”</p>
“我就看看他是不是说实话的好汉。”飞鸟说,说到这里,他遥遥冲一群少年喊。“老鼠先别放。老子也来!敢用你们的猎物和老子比么?!”</p>
司马唯扭头看看他。见他脸上透出少年人才有的神采和笑容,心里不禁叹气。暗道:“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见了同龄人打猎,玩心就起!”刚想到这里,就见图里图海一搅马绳,大喊:“诶!一群兔崽子。老子也给你们抢着玩!我赢了不要你们的猎物。输了,就把我的马给你们!”说完,“哒哒”往上蹿。司马唯连忙喊飞鸟,却没有喊住,只好拨偏马匹,遥遥站到一边去。</p>
少年们相互打转,却也是一点就着,几下里圈了数十步马围。一个少年就地拿了棘杆编出的笼子,在马围中间放了十只被绳子拴着的老鼠,自己跑回去。</p>
老鼠们在四周马蹄转动中,箭一般乱窜,却总也逃不去。一时四处箭发,遥遥钉了一圈,却只有三老鼠被射中。图里图海射死两只,微微得意,但见飞鸟并未发箭,便问:“你怎么不射?”</p>
飞鸟微微一笑,仍不发箭。少年人都怕别人抢先,多想多射来增加机会。随即,又是一轮争先恐后的箭雨,又一名少年射死了一只。眼看竖在地上的箭已经林立,老鼠身侧的空间几乎全被锁住,绳子拉得绷绷的,飞鸟呵呵大笑。他不慌不忙,把手中夹着的箭连扣连射三发,解决掉三只没有活动空间的老鼠。</p>
眼看老鼠只有三只了。众人叫嚷着,骂娘着,争先恐后又是一轮。图里图海丢不起脸,情绪激动,边射边在嘴里大叫:“诶,呵,嘿!日他娘!”</p>
他一头是汗,跟一群少年抢出箭,越是这样越射不中。众人的箭囊里的箭都射了个差不多,老鼠依然是三只。</p>
飞鸟又在他们箭过的空隙里射一只活动不了的老鼠,一边退出人群回去,一边给图里图海说:“你再射两只才能赢我!”</p>
图里图海“恩”一下,死劲射了两箭,终于钉了一只。等众人射完竟数,飞鸟射四箭中四只,多图里图海一只。图里图海自觉飞鸟箭术远超于他,心服口服,眼看一群少年心甘情愿地来送来麋鹿,一扬胳膊让他们走,吼道:“爷能跟你们论?!”</p>
飞鸟回到司马唯身边,笑着问:“阿叔也该试一下手气。”</p>
“我哪行?!”司马唯笑,随后摸着小胡子问。“你怎么知道图里图海一定去?”</p>
“我说我看不起你。要是你,你会怎么做?”飞鸟问,“中原人可能只会在心里不服、气愤,不想给这个人说话。但草原汉子只会证明给嘲笑他的人看!”</p>
两人说着,图里图海已经收拢箭枝回来。他一边领在两人前面走,一边服帖地问:“爷跑在马上射老鼠呢?!那可是传说中的神箭手。”飞鸟摇摇头,息上一口气,笑道:“你心里急了。要是不急,比我射得好。看到了不?我射的都是你们卡在那里动不了的老鼠,一钉一个准。好猎手不射没把握的箭。好男儿不说又空又虚的话!要是我要你做我的巴牙,你愿意不愿意?”</p>
图里图海表情严肃地考虑。飞鸟已经走到他前头。穿过几只狂咬的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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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去了图里图海家,要了图里图海红脸粗身的丈母娘去。送去二姨婶那里回灵堂,白玎沙已带着飞雪姊妹等他。她还没有问图里图海什么,对飞鸟出门干了什么也不问,直接说:“我给你说的建议,你考虑得怎样了?据可靠的消息。中部草原的仇敌已经要动手了。早早分完家,各散各的,他也就不知道向谁报仇了!”</p>
飞田诡异一笑,露齿一灿,学去她阿妈的口气和动作,慢有斯文地问:“我给你的建议呢?想好了么?!据可靠消息……”</p>
刚说到这,白玎沙已白了她,呵斥说:“别在一边嚼舌头!”</p>
飞鸟一潜身,跪坐那里不动,把脸看到一边去。莫无表情地说:“婶母。我们没什么要说得,我也不相信你什么。你对得起我阿叔么?!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夏侯家族的子孙斩尽杀绝?!我劝你最好罢手。否则你就是我们家的敌人。”</p>
白玎沙似不知情一样,若有所失地笑笑,带着一丝寒意和威胁看住狄飞鸟,慢吞吞地问:“你是说我吗?!你听谁嚼舌根子?!想害我们家的是你堂伯。我们自己怎么分家。他来搀和什么,他想干什么?!你的话让我凉了半截,可我不给你计较。我还是那句老话,就凭你自己。你站不住脚,听那个老头子嚼舌头,只会害你自己。”</p>
“站住脚还是站不住脚。你说了不算。”飞鸟冷冷转面。盯住她的眼睛。说,“家财!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一分一毫。你要惦记着家财。就要善待我们家的人。谁给我阿爸阿叔发丧,谁有份,阿弟阿妹都要到那里守灵,缺一个都不行!”</p>
两人针锋相对,眼睛里都冒着火光和冷笑。稍后,白玎沙简简单单地说:“发丧是应该的。那里也有我的丈夫。可你凭什么?!凭你被你二叔赶出家门的事实吗?没有人听你的。只要我一句话,你明天都迈不出这个门。”</p>
“你试试。”飞鸟冷冷一笑,一口把威胁回了过去,“铮别格儿阿舅,我的堂伯,别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在盯着你。只要你敢明刀明枪地妄动,哼哼!我还是建议你听我的,先发丧,后谈家财!黄金在谁手里?!你摸清楚了吗?!我堂伯那边已经给了我个准信,今天晚上就过来给我详谈。”</p>
白玎沙打了个寒蝉,随即就想到自己追查财产的先后,相信里面的蹊跷,紧了一下眼皮:“你是说?在你手里!?”</p>
“我告诉你实话。二叔和三叔商量,让我除籍,那不过是为战败准备。我就可以向龙青云舅舅下聘,不被朝廷通缉。要不要听我的,你自己看!”飞鸟冷笑,“家族眼看要衰败了。我就用它来买阿弟阿妹!”</p>
“守灵要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吗?我可是没有吃饱饭呀!冷!”飞田连忙见缝插针地扇嘴巴里出的风,又难为又不情愿。飞豆这么多年不见飞鸟,生生地打量,小声给一旁的阿弟说话。白玎沙往旁看了一看,只好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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