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过大笑而下,放声叫嚷:“阿鸟,我爷爷常说,马背上的天下终需要马背上夺回来!没了马,你就像没了翅膀!”</p>
从坡上到坡下不过百余步,只需引弓就射罢了,可朱彰试着去拿有弓箭在手里人那讨弓,却需夺上几夺。眼看坡上赵过驱马下来,只好用脚挑了一个兵器,打算马下相迎。</p>
可就在自己挑起兵器的瞬间,他才注意到只有雪上的兵器平地消失了许多。原来飞鸟趁军士们惊诧,手无兵器徒站时,弯腰抱了一把刀枪,掇着腰绕坡而走。追谁?他只在闪电间瞥见那匹放空的马还在赵过驱赶下,便不再犹豫,朝前冲去。</p>
不料,只迎了十来步,赵过先后掷出人头、长剑,在飞鸟的哨子声中偏离马首转了个弧线,随后竟抬手拿了马上的弓箭。朱彰也只好躲避人头和长剑,放任赵过穿于身畔,沿弧线绕坡。他正要再追,发觉赵过的弓已经张起,注意力高度集中,只等箭来人躲,却不想弓弦响过,空走的马匹悲嘶一声,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好在其它军士从发愣中醒来,追缀很近。</p>
赵过一时回不了马,走了数步,压弦再上箭,突然在马上旋身回头,“嘭”地弓响,箭从最靠近的一名兵士的眼睛入,顶着白花花的脑子从后壳出头。</p>
朱彰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龙琉姝大吼:“你也不替你父亲想一想吗?!他们这么强劲的弓箭是从哪来的?”</p>
龙琉姝傻愣愣记得当初的想法:他的爷爷很快就是当朝太师或太保了,若有联姻的可能,阿爸是不是就有获得自由的希望呢?她发觉自己竟忘记了,立刻扔出自己的弓,却好像紧张得忘了一样,没有扔箭袋,大声申辩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p>
飞鸟飞奔了一阵。连翻丘山,屁股后面的兵器丢了一线,正哼哧出气,发觉了自己的一骑一备用骑被靖康军士骑行堵截来,只好努力恢复体力,希望能不是一举掉头,而是一举夺马。</p>
片刻,两名敌人首尾相隔数步掠到,最是难以腾空扑敌。飞鸟只好抱着一把佩刀,剑客一样按鞘。敌人见他立了一个傻动作。心中大喜,却因也没有过长的兵器。老远就探身举剑。飞鸟一动也不动,眼睛眯成一条窄缝,等镭锤马来,他猛地跺脚,使出自己最大的嗓门,猛往骑士稍偏离的马身前冲。让过鞍的骑士换身不及。</p>
马匹被他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嘶吼的声音吓倒,扬蹄立起,朝眼前的目标踢去。就在骑士控马失灵的时候,飞鸟猛往后跑,一刀扎在骑士的腿上。后面地骑士紧跟而来,却不想,飞鸟突然又朝一边猛让,前一匹马因骑士本能地勒疆中不能朝前,而后被惨叫吓到。怕自己被目标自后伤害,拼命旋身、后踢,正和背后的马撞在一起。</p>
前一名骑士吊在马蹬上,被惊吓过度的马儿拖走。后一匹马重重摔倒,身上骑士的被它压了半边的身体。不死也残废。飞鸟补上一刀,使劲拉马,这才知道这匹马瘸了。但稍微瘸一些也没有关系,他爬上就猛吹口哨,让赵过前来汇合。</p>
不时,赵过姗姗来迟。一见飞鸟驱动的瘸马就说:“我给你留地!就知道你一找就能找得到。”</p>
给自己留。自己肯定不会先追兵赶到,飞鸟差点被气死。可反过来一想他的表现,却又知道他已经长进不少,也不理论,只把他拉离马上,掉转马头,扎在马屁股上,大声说:“我们回头去营地,要赶在朱彰后到泊马的地方。他一定会给咱们留上几匹马用的。不然,只有一匹马,怎么逃也逃不掉!”</p>
马嘶叫一声,向背后逃去。好歹也是一匹马,赵过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放弃,不相信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会给咱们留马匹用?”</p>
“你笨!?”飞鸟说,“他能带上所有的人,所有的车马,所有的吃的,两个厨子,几个娇小姐去追咱们吗?”</p>
赵过连连点头,接着又说:“我还以为我知道为什么呢!原来不是去找你的马?”</p>
说到笨笨,飞鸟几乎要崩溃,便悲伤地给他说:“我以为一旦有变,即使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离开,伴我至今的马儿也不会弃我!谁知道未婚的妻子都残害丈夫,马都嫌弃自己的主人,谁又知道下一个离开我、害我的会是哪一个?都走了也好,我一个人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p>
“阿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赵过也黯淡地说,接着抬高声音,“女人嘛,就是一匹马,骑过才是你的!”</p>
“骑过?”飞鸟明白赵过不知从谁那照搬的肮脏意思,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记得自己模模糊糊地睡到乔镯的屋子,有那么一晚的印象,似乎她很疼,很痛苦。但自己到底是不是酒后的梦呢?难道只有她是我的?可我一点也不爱她。飞鸟在这样的境地有这样地想法,自己都觉得荒唐。</p>
他收敛了许多,转去想给赵过说什么,听到赵过担忧地问:“唐凯的姐姐会不会也会舍弃我?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p>
“到现在这份上,你怎么尽想这个?”飞鸟非常敏感地教训,随即问他,“你该不是想家了吧?”</p>
“没有!咱还没有建功立业,想什么家?”赵过怕飞鸟再次说出遣散的话,早早脱口而出。</p>
飞鸟苦笑,低声说:“樊家父女造反,你家在不在还不一定。你和我一样,无国无家了!你说说看,我该舍掉别人的生死,只带你们几个扬长而去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把咱们的命都搭在里面也换不得什么好的结果。”</p>
赵过不吭声了一会,说:“你想到所有的人,是你好!你不听我们几个的劝,那是你和别人想的不一样。谁也不能在做完前就知道好坏。就怕人怕得不敢做了。”</p>
赵过虽然词不达意,却是实实在在地肯定自己,而自己是多么需要肯定呀。飞鸟热泪盈眶,他用手一指前方,说:“走!时候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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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里乱哄哄地,是谁都事后认为飞鸟只要出来,肯定是要跑的。</p>
泰禾禾老听身边的人说飞鸟如何的重要,也慌乱一团,为自己接受别人要飞鸟一同打猎的任性后悔。她跑来跑去,一遍一遍问身边可以问的人。追上了没有,人死了没有。朱彰回去捋马又追。没顾得和他说什么,他只好一见龙琉姝回来,就问:“人呢?跑了!”</p>
龙琉姝黯然神伤,却也不得不好好地回答他。她自觉龙沙獾提前和自己说过,虽然想放飞鸟走却没有得到允许,没有可能再安排。连忙寻找嫌疑最大的龙妙妙,想问问是不是她搞的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