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经挥挥手,让他走,说:“既然你好多天没见他了,我就特许,让你去看看他。给他说,赦他是早早晚晚的。我要给你们两个谋个出身,让他回来一趟,去见见县里品评士林的方正,之后报给郡里,不多久,就可以用公家地车送你们去长月。”</p>
韩复猛地后悔自己说给吕经的话,连忙看住吕经,暗想:坏了。我忘了,博格终究算他的亲戚。</p>
吕经却没有在意他这种微妙的变化,看着吕宫离开,拿出一封信说:“这封信是州里来人放我的时候给我地。羊大人在信里问我,以我看,小霸王要多长时间打下山寨,另外要我在小霸王打下山寨后,把博格弄出来塞给他用。可惜晚了。不知道羊大人知道他有能耐让小霸王全军覆没后怎么想?”</p>
韩复笑笑。说:“老爷子能做项午阳的主吗?项午阳出了名的横,在博格山寨做俘虏也不老实。我听王大人说,他每天吃饭时都给博格的人说,有胆子放了老子一马,公平打一仗。博格问他,你回郡里还能做司马吗?放了你,你又怎么和我打?!他说:只要他回去,谁也抢不走他地司马一职。博格大为高兴,决定把他的赎买提高十倍,到处给人说。谁有心要司马看家作狗,我卖。”</p>
吕经笑出声来。说:“他轻敌骄傲,被博格这样默默无闻地人打成这样,求死遮羞而已。上头给了我一封公文,要我在新县长到来后去郡里任职。我有意让你接任。至于博格,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能用他。也能赶他走。”他又拿出一封官函,让韩复看,说:“上头尽管答应他地条件,但关键的东西还在我手心里抓着。”</p>
韩复两眼看过,说:“好一手釜底抽薪。可他甘心吗?上头会不会一并给他解决?!”</p>
吕经保证说:“他从来也没问我过这件事,一定不会注意。他不甘心?也要有不甘心地借口才行。你就等着鱼鳞军多一名善战的小将,民间少一个祸害吧。”</p>
韩复又给他讲了飞鸟的“井田制”,讲了他到处在“逮”认字的人,讲他对俘虏们的温和管制,讲迷族穆家寨地臣服。请求说:“万万不能小看他。他看起来粗俗,才能却举世无双,足可乱国。”</p>
说到这里,他发觉吕经看来,两只眼睛笑眯眯的。竟似早就知道了一样。</p>
韩复这才放心。他从签押房里出来,已整整和吕经说了一个时辰地话,走出县衙,阳光四射,大街上行人很多。突然,他看到吕宫在陪着一名少*妇左晃右看。正以为看错了。这一男一女身后一个保镖样的男子压低声音说:“爷。后头有个衙门里头的人。”</p>
吕宫心惊回头,被他看了个正着。韩复不动声色地扭了脸。装作没看到,听到一声打招说:“我带着表嫂看看,顺便也替博格买点哄媳妇的水粉。”</p>
韩复这才回头,他见那女子上身穿一件翠绸缎子薄棉袄,脸上薄施脂粉,青丝乌亮,鬓边别了两只银卡,面容皎亮,目光盈盈,心里虽然怀疑她的身份,面上却露了一笑,说:“噢。我也出来走走。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博格的妻子不在了。”</p>
吕宫尚不敢相信,看他渐渐远去,方给身旁地女子说:“这博格也不派人来说一声,不过,他还有女人,这些东西还要带去。”</p>
那少*妇刚给一个少女打过招呼,热情地扯人到自己身边,一回头就不满地说:“谁是你表嫂。我才不是他表嫂呢。”</p>
吕宫看看她扯回来的竟然是褚怡,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心里却又高兴了,心怀鬼胎地说:“一起走走吧。要是看中什么,我一道买给你。”褚怡反感地看了他一眼,说:“平白无故,你干嘛要送我东西?我听人说博格为了百姓的性命,敢于造反,是个英雄,怎么,他有很多女人吗?”</p>
吕宫大为尴尬,说:“恩,也不多。不过,他可没有造反呀。他要造反,我这个朋友第一个不愿意,与他割袍断义。”</p>
褚怡抖晃身子,一点头、一点头听他申辩,笑容尽皆不信,又问他:“你说,他有几个女人?”</p>
吕宫虽然因为李思晴而忽略她,心里却酸溜溜的,使坏说:“十来个。”</p>
褚怡心里恶心,给了他个白眼,不过还是说:“也许他真是个英雄,但他连字都不认识,又这么好色,谁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p>
小桃逗她说:“小丫头起了心。”</p>
褚怡哼了一声,嘴巴抿到鼻子歪去的另一侧。</p>
吕宫大为舒坦,连连说:“是呀。是呀,他不识字,也确实好色了点,我一直都在说他。”小桃点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问他:“你呢?”褚怡却又说:“你让他到县学读读书。我好好给他讲讲道理。”说着,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p>
吕宫在她看去方向上找到两个少年,试探地问:“那边是……”</p>
褚怡说:“我父亲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我喊他们过来。”她喊了几声,两个挺怕生的少年郎不得已,走过来给吕宫行礼,自报家门。吕宫便和他们一起逛荡片刻,发觉他们手上都没有钱,见识也很浅薄,几乎是不谙世事,尤其是那个和褚怡看起来密切的伍房,也就是脸庞清秀,一笑两排牙,每当小桃看他,和他说话,就不敢抬头。</p>
吕宫心里自信得很,一遍一遍给自己营造铺设,说:“有机会,我也得去县学请教请教。博格不知道读书有用,可我明白。我在周团练使那儿谋了个差事,处理事务往往有心无力,觉得自己的知识很匮乏。”</p>
褚怡以为是真地,赞赏说:“知耻近乎勇。博格就以为自己很光山荣,你给他说他不懂的,他眼睛就眯不见了,好像反过来要取笑你。”这时,她看到张房看上一把剑,就吵嚷说:“你先试试,先试试。”</p>
买玩物的中年胖妇便取了它,递来。那少年左看又看,欢喜极了。吕宫见过的兵器多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经过抛光,外表漂亮,便在隔摊上的铁摊子上摸来一把柄都没装地丑陋锈剑,内行说:“别买那把,买这把。还便宜,还好用。”</p>
中年胖妇很不服气,少年也觉得受了很大侮辱,红着脸说:“我爹给我的钱够。”</p>
吕宫故意出他的丑,说:“那你买。买了试试。”</p>
少年一咬牙,价钱也没还。褚怡兴奋地接到手里,听吕宫怂恿自己试剑,便握解释任吕宫砍,前两下,力道不够,都换来褚怡的哎吆声。褚怡便不再挥舞,摁于地上让他砍。吕宫毫不客气地拿手里的铁剑斩了上去。响声结束,新剑果然断成两截。在他们这个年龄,一把这样的剑几乎已经是天价,可就这样断了。褚怡一个劲地眨眼,忐忑地朝那少年看。那少年果然不愿意,嚷道:“谁让你试了。”</p>
褚怡也赔不起,只好说:“你买了假货。”</p>
少年这就在同伴们地帮助下和那中年胖妇争吵,要退货。吵着吵着,连小桃和那妇女地儿子都加入进去,激烈无比。吕宫看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便说:“他们也不知道这剑是好是坏,既然买了,就有点君子的风度。”</p>
少年哪肯用这么多钱换个风度,说:“这不是风度不风度的。他们肯定知道,一心坑人。”</p>
吕宫又笑着请求那老板娘,道:“这样吧,你就退他这把铁剑的钱,都保了本。”</p>
老板娘心里最恨吕宫,可看他还带了保镖,就是不敢和他闹,算算,也不是太吃亏,便答应了。少年要是不愿意,什么也要不回来,也答应了,只是一个劲地说:“我爹非打我不可。”</p>
吕宫把铁剑交到他手里,又给了他一点钱,说:“剑也算是我和褚怡玩断的,你花几文钱,让铁匠修修。剑柄和剑鞘都能用得上。”</p>
他们再去继续逛,吕宫已注意到褚怡和那少年的疏远,几乎除了剑不说其它话了。他心里得意,暗想:等我带博格回县城,单独约你,看你还能逃出我的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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