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说道:“这孩子三天两头,时常肯病,之前还次次求医问药,可如今……”
王熙凤是什么人?
即便没有那的影响,这不到一个月间也足够绛玉看得明白,这个女人的刚强是从骨子里出来的,绛玉至今为止,还没有从她口中听过几句软话。
更别提此时屋子里还有别的丫鬟,还有巧儿的奶娘,一贯脸酸心硬的凤姐儿这样作态,也只能是因为她是个当娘的。
不过王熙凤到底也没有开口求绛玉为女儿诊治,这话真的不好说出来,只能靠默契。
姑嫂都不是蠢的,王熙凤的意思绛玉也明白,巧儿年纪还小,长得也讨人喜欢,帮她看看也无不可。
“这是受了寒?”
巧儿的症状的确有些像着凉,绛玉抬手要往她额头上摸去,却被凤姐儿握住:“妹妹别过了病气儿。”
凤姐儿难得心里有些虚,作出这样的决定她自己也知道不太合适。
在她们这种人家,屋子里有人病着是不应该请亲戚姑娘过来的,一是躲病气二是避晦气,可是巧儿这病时不时来上一回,初时请太医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实在让人烦躁。
最近大观园即将竣工,府里事情本就千头万绪,都要她来操持,再加上巧儿又病了,王熙凤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也得倒下。因此她没有声张,把绛玉请了过来,期待着这位表妹能有点手段帮她去除这块心病。
“不让我碰,你叫我来是干什么的?”
绛玉从来不在乎俗礼,王熙凤也没有不尊重她的意思,于是先细看着巧儿,最后还是把手放到小姑娘身上,她的路子与寻常大夫不同,只在巧儿身上抚过一遍,就能够知道个大概。
可结果却有些难以出口,因为巧姐儿身体一切正常,最多是有些滋补过甚,这种病下的模样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绛玉不信邪地又摸了一遍,情况仍然如此,直到凤姐儿都有些着急地问她,才开口问道:“嫂子,大姐儿这病有多久?”
“自断了奶就这样,年年没断过,发作起来水米不进,大妹妹可看出什么了?”
绛玉垂着眉眼想了想,而后笑道:“嫂子别急,这病我看还要求另一位大夫。”
王熙凤早就看出,林家两个妹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绛玉这时候脸上能带笑就绝对不是缓解气氛的,一定有什么办法。
于是凤姐儿喜道:“大妹妹还认得些同行么?”
“嗯,那个同行你也认得。”
这时绛玉正见平儿进来,就向丫头点点头道:“给你添麻烦了,派个人去把我妹妹请来罢。”
两句话,凤姐儿一句都没明白,给平儿添了什么麻烦?请黛玉来干什么?
不过绛玉的话她不懂,平儿苦笑的表情她还是能看到的,于是立眉朝平儿喝道:“你这蹄子又惹什么事儿了?”
这丫头可真难。
桌上摆着些糕点,绛玉也不拘什么,拿了一块看起来最甜的放到口中。
唔,有点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