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由打阳谷城北门出来,便是一条向北的官道,根据他的后世的经验,沿着这条官道向前,一准能到达东昌府城。
起初还有些许灯火由路边人家的窗户里传来,再往前走,便是一望无边被白雪覆盖的庄稼地。
今日是正月二十一日,月相初亏,白雪有月光映衬,倒不觉得晦暗,即便如此,官道上的积冰也让武植着实滑了几个跤,好在是底盘儿够低,即便屁股着地也不是很疼,这兴许是作为武大郎的唯一福利了,武植苦笑。
本来大病未愈,伤又未完全好,武植走了不到十里,便已是浑身虚汗,寒风钻进脖领,更是冰冷彻骨。武植心里清楚,必须挺住继续走,只有先到东昌府,自己才算得上真正脱险。
就这样走走停停,武植从傍晚出发,一直到次日午时方才依稀望见一座城池出现在眼前,东昌府到了。
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临近虚脱的武植顿时舒服许多,奋力走到城墙根,便卸了浑身力气,靠在了临近南城门的一处草堆上喘着粗气,极度困乏之下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武植被腹中饥饿闹醒,看日头尚早,便打开包袱拿出一个炊饼,咬了一口。
这饼虽是昨天做的,吃进嘴里却依旧香脆可口。都知道武大靠做炊饼谋生,却不知手艺能如此之好,难怪靠着卖炊饼能买下临街的二层小楼。
武植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悲凉,进而又对西门庆添了几分恨意。
武植一连吃了三块炊饼,打开羊皮袋子猛灌了几口水,这才缓过劲儿来,于是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干草,背起行囊准备进城。
刚入城门,便看到城门内侧有一处告示栏模样的牌子前围满了人。
武植走了过去欲看个究竟,无奈个头太小,只好瞅准了人群缝隙左穿右突,终于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张告贴,内容是:
「吾家独子正月初偶染风寒,至今已二十余日,遍寻名医不见其效,如今小儿已生命垂危,无奈告帖于此,若有能医好小儿者请速来私宅,必要重谢。——东昌太守张」
「张太守家的公子病重了,唉,好人没好报啊!」
是啊,我若有办法就好了,张太守可是不多见的好官啊。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看来这个张太守口碑不错,武植心道,忽然灵机一动,心里有了计较。
但见他走出人群,便要去揭那告贴,但是他低估了帖子的高度,以他这身躯壳竟然只能勉强够到告贴一角。
诶,哪来的矮子,你要作甚?识得字么?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么?
有人见武植踮脚够那告贴的模样十分滑稽,便嘲讽道,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武植回头怒斥道:
休要聒噪,我有良药可医治小衙门,你若有心,便来帮我揭下告帖,若耽搁了小衙内的性命,你可吃罪得起么?
万想不到这个小矮子竟是如此言辞,人们当即收起嘲笑,刚刚那嘲讽武植的汉子当即走上前,将墙上的告帖揭下递到武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