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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么?这是在哪里……
林守溪感觉自己在黑暗中狂奔,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他什么也看不见,力气渐渐用尽,喘息声也越来越剧烈,可他不敢停下来,好像只要一停下脚步,自己就会被黑暗撕碎。
他腿部的肌肉越绷越紧,麻木地摆动着,冷冰冰的触感却已爬上后背。
仿佛溺水之人在没有堤岸的河流中挣扎着,暗流将他的手脚缠缚,一点点拖往绝望深处。
窒息感压迫胸腔,正当林守溪要彻底失去知觉时,一缕仙音从身后飘来。
‘孽障。’
清叱声里,窒息感消失不见。
林守溪无暇分辨声音的源头,只是奋身前冲,然后……猛地惊醒!
他从床榻上倏地坐起,痛意还在骨头里钻来钻去。
这……这是哪里?
林守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呆在一间狭窄的木屋里,睡在一张简陋的草床上,鼻间是挥之不去的霉味与酸气,像是渗了水的墓室。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有什么东西在梦里追我,好像……有人救了我?
林守溪揉了揉脑袋,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靠在墙壁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嗯,还有心跳,看来不是什么酆都地府之类的地方。
他又尝试回忆了一下。
从小到大的记忆大抵清晰,与慕师靖决战死城,挥剑斩向某个污秽邪神的画面也犹在眼畔,只是一经想起,不免让人脑子发痛。
看来记忆也没出什么岔子。
林守溪放松了一些,紧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倒不是检查伤势,而是去看那洛书还在不在。
这是师父交给他,让他誓死守护的东西。
他摸遍全身,寻遍四周,却也没有找到洛书的踪迹。
接着,他发现挂在自己胸口的黑鳞也不见了。
这么多年过去,这片黑鳞虽然一直没展现出什么奇特之处,可毕竟戴了十几年,好歹算个护身符,如今一朝丢失,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的。
很快,林守溪又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他尝试着调息,发现自己伤势太重,连真气都无法运转。
修为境界一直是他最大的倚仗,现在,这个最大的倚仗也暂时不见了。
这样的伤势对其他人而言是致命的,幸好他体魄天生强横,不过即便如此,这伤没个十天半月恐怕也好不了。
那女人下手可真重啊……
林守溪靠在墙壁上休息了会,待到力气恢复了些以后,他走下床,想看看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又是谁救了自己。
循着微光走到了门口,林守溪前脚刚迈出屋子便撞到了什么。
他刚刚苏醒,重伤未愈,脚步虚浮,身子无力维持平衡,很快摔倒在地上。
吃痛着抬起头,他隐约见到了一道逆光而立的身影,那纤细的身影也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两步,微光中唯见数绺勾勒出的白发。
对方没有一丁点杀机。
是这位老婆婆救了我么?
他艰难地起身,嗓音略微沙哑地喊了声老婆婆。
可第两个音节才出,他便怔住了。
他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婉约垂落的雪白丝发之间,竟是一张妙龄端静的脸。
少女正看着林守溪,理了理纤柔的发丝,说:
“真人差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既然醒了,便随我去见真人吧。”
林守溪悚然一惊。
倒不是惊慑于少女容貌的稚美,而是他发现,她说的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更可怕的是,他竟能听懂并予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