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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栈的路上,李由责怨:“少爷,你怎么能答应他呢?就他那身肥肉压也把你压垮了。”
李青衫道:“士可杀不可辱,我非要与他有个了断不可。”
李由道:“少爷,我看我们还是溜吧,马屁股你是斗不过他的,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李青衫道:“你给我住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李由见怎么也劝不动他,不由得大为焦急,心道怎么办呢?怎么才能阻止他呢?焦急之中,他想到了大江客栈的欧阳婉儿主仆,看来只有找她们了,兴许还有一点希望,便道:“少爷,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先回客栈休息,我买一些东西去。”
李青衫也正在为决战之事心烦,不加考虑地道:“你去买吧,盘缠已经不多,不要太浪费了,快去快回。”
李由答应一声去了,装着真去买东西的样子,绕过一条胡同,看不见李青衫的影子了,撒腿向大江客栈跑去。
李由走后,李青衫心中烦闷,又见天才过午,回去还早,不如到江边散散心,就折路向城外的长江走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他来到长江边上,但见江水茫茫,浩浩汤汤,从西天涌出,又向东天流去,前后望不到头,江上渔船、客船、货船往来频繁。天上不时有片云浮过,在江面上留下起伏的阴影。
李青衫这是第二次来到长江边上,第一次是在夜晚的采石矶,是为了救人,没有心情去看。
今天则不同了,虽然决战在即,但毕竟是大白天,眼界开阔。
站在堤岸上,享受着江风吹面的惬意,李青衫不觉得郁意大减,心情也开朗了起来,欣赏着惊涛拍岸的美景。
突然一个大浪涌来,拍在石头上,卷起无数雪花。雪花未泯,又一个大浪接着涌来,卷起更大的雪花。雪沫溅湿了李青衫的衣角。
李青衫不由得意兴勃发,不管附近的游人,高唱起苏东坡的《念奴娇大江东去》来。
唱罢,恰巧岸边有只渔船要出发,船上有父女二人,李青衫说出了意思,又给了五两银子。
父女俩自然愿意了,五两银子够他们半年的生活费了。
李青衫上了船,渔家女划动双桨,小船直向江心而去。
渔夫边和李青衫交谈边整理着渔网。
李青衫见船来到江心,身处在茫茫洪流之中,随时有翻船的危险,不由得担心不已起来:“船家,会有危险吗?”
渔夫笑道:“公子放心好了,我女儿的驭船技术好着呢。”
果然,小船在渔家女的手中总是有惊无险,李青衫这才放下了心。
少年人本就好奇心浓,他也想驾驭一下小船,便笑道:“渔家姐姐,我能划一划吗?”
渔家女摇了摇头:“江心的水流湍急,一不小心就会翻船,你划不来的。”
李青衫也不勉强,回道:“这江流确实湍急,小船随时有颠覆的可能。”
渔夫笑道:“我们已经习惯了,便不觉得危险多大,这已经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看着这父女二人轻松自如的神态和举止,李青衫不由得羡慕起来,也感慨起来。
他们明知道生活的苦,却能以苦为乐,笑着面对生活,难道我李青衫,堂堂的印堂剑李青衫就如此无能吗?他又想到与马屁股的决战和这长江上的风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一个马屁股能耐我何?
想到这,他心里坦然了,笑道:“你们的生活,真让人羡慕。”
渔夫笑道:“公子,你是没体验过的,如果你体验过了,也会感到累和烦的。”
李青衫笑道:“没有苦和累,也许就不知道生活的滋味。”
渔夫把网撒到河里,点头笑道:“公子说得对,这就是生活。”
李青衫却又笑道:“可我们的生活不同于你们的生活。”
渔家女笑道:“我们是粗人,怎么能与你们相比呢?吟诗作对是你们的生活,下河捞鱼是我们的生活。”
李青衫笑道:“生活没有粗细之分,看来生活是丰富多彩的。”
李青衫和渔家父女快乐地交谈着。
渔夫开始收网了。
李青衫上前:“渔家,我来帮你。”便帮着把网一点一点的收紧。
只不一刻儿,百十来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拉上了船,被放入船舱。
这期间李青衫帮捉了几条,但触手太滑,又让鱼儿跑了,逗得他哈哈大笑。
渔夫也笑道:“公子,笑也是生活呀。”
渔家女也笑道:“笑中有酸甜苦辣咸。”
李青衫半懂不懂的笑道:“这么说,酸甜苦辣咸就是生活了,总之要笑着面对生活就是了。”
辞别了渔家父女,李青衫回到客栈,却发现欧阳姐姐她们在等他,就知道是李由找她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