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嗣因愤怒使出来十分力气,寒星剑气激增,和气刀一相撞,便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周遭的空气像被瀑布压缩一样蓦然射将出来,随着余波的冲击,断墙残壁又被破开了瓮大的口子。
影也不自闲观,手起无名火团而上。赵良嗣一个跟头翻到影的面前,在他右手无名火团未大之时,一剑削了下去。剑锋触及火团处,一股无形寒意顿将火熄灭。
刀七从后心掣刀而砍,赵良嗣突起一个水诀,小院骤如浮在大海上的小舟,飘忽不定起来。眼前一阵黑白略过,“哐当”一声,刀七与影二人已经背靠墙面斜着飞出了院外。
墙彻底破了。能把一个五段乾元境三品范士位的修行者用气凭空推出十步开外,刀七心想,他们是彻底低估了宋朝和赵良嗣的实力,而后者的修行段位至少是六段无阳境,且不是才踏入六段境,至少是六段二品教士位。
刀七与影蓦然间从地上双掌相合,起了一个奇怪的术诀,一瞬间阴风大作,遮天蔽日,李褐在黑暗中只听到声响,却看不见任何事物。
黑幕散去,周遭只少了一具尸体。蹁跹的尸体。
赵良嗣没有再追穷寇,他在推算时间,因为他着急赶回登州。而他赶回登州的时间得恰好是赵壹回来的时间。
赵良嗣回头望了望眼前的青年。骨格坚毅,体质非同寻常。一看他就是没有剑修的人,但他天生自带的剑气却又那么强烈。那份令人胆战心惊的沉着和近乎疯狂的出手,让赵良嗣一下想到了“其人”。
李褐的手里犹带着蹁跹的肉泥,要不是亲眼所见,赵良嗣绝不会相信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乡野青年,竟然能够杀死一个境界即将达到四段的剑客,他真的有点害怕,杀人还要捶骨碎肉,纵有深仇大恨,这种虐暴场面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很显然,眼前的这个青年不是罗生门人那种以屠杀为乐的性厉之人,但看他的神情,又非一般良善之人。赵良嗣也有点看不透了,但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这个青年是孤星,本命为孤。
赵良嗣走到李褐的身前,垂首望着他,良久意味深长道:“你只是一个平常人罢?”
李褐趔趄起身,没有搭理他,径直来到苏梨尸体前,脱了自己的布衫罩于她身上。走出门来,他向远处忘了忘刚刚熄灭的大火,只见到茫茫大地被烧得一片通透。
是时,才有城内官兵推运着水车匆匆往这里赶来,前后算计,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等见到这种景象时,众多兵士也是傻了眼。这种惨烈程度已经超过了寻常走水的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