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入耳,赵延彻底松了口气,旋即叩首:“愚弟谨遵大哥之令!”
御林府,后府偏庭宅院。
赵范坐在石凳上发呆,自醒来以后,他每日吃食按时按晌,日子倒也安稳。
期间,田丰来过一次传话,赵范得知钟氏子弟聚众再堵赵府,也亏得赵忱有先见之明,将赵范放置御林府避开祸事,自己又当值于京府内,躲去士族言锋,不然后果如何,还未可定!
对于这般消息,赵范心里很乱,询问田丰到底何意,饶是田丰独身仕途外,难以摸到根底,顶多估测出京府与士族相斗的倾向。
无奈之余,赵范只能用自己的脑瓜去猜测:‘没理由啊…叔父他犯不着借机下毒手坑害我?可又为什么在钟进袭身瞬间暗踹我一脚…幸亏那马蹄子错位一步,不然我此刻已经上西天了…’
思量中,赵范愈发入神,以至于来人都不知道。
“赵兄,别来无恙啊!”
直到一声低唤传来,赵范心怔回神才有反应,且这声音甚是熟悉,赵范转身去看,顿时笑颜。
“盖大人!”
门庭下,盖勋突然来访,赵范喜声上前,盖勋淡笑,随即二人入内。
与此同时,内侍总宫阁正堂内,张让、赵忠二人高座阶上,阶下,司隶议郎赵忱大礼叩首,脑袋深深埋在两臂之间。
“下官司隶议郎赵忱参加二位常侍大人!”
高声请礼,却无任何回应,但赵忱心中早有准备,故而他脑袋紧贴冰凉的地面,不得声,绝不抬头。
约莫数息功夫,赵忱才听到一阵尖细刺耳的阉人声传来。
“赵忱,你可知罪!”
闻言瞬间,赵忱心里咯噔一跳,脑子飞快转动,思量这话的深意,也就一息不过,赵忱恭敬上请:“下官愚钝,行事不周,给二位大人太麻烦了,下官自罪,请二位大人责罚!”
话毕,又是数下听声的叩首。
到这里赵忠面色微变,他冲张让暗暗点头,张让理会深意,起身来到赵忱面前。
“咱家听说一些你的事,举孝廉不果,转而进小吏,后随京府前任京兆伊的步子,使二十万钱的勾当买名,才得来这议郎的位置!”
赵忱听到老底被翻,心里七上八下不定,虽说汉庭买官从仕有影浮动,可那也得看人,若上头不想理会,你坐的安稳,若想理会,那你的脑袋可就得重新找位置了。
心慌之余,赵忱强作镇定,他坚信自己从身赵延这条路没有走错,而且自问平日使钱大方、从心苟且足以搏得赵延的友情,现在赵延传话让自己来见中常侍赵忠,他不信赵延会把自己送入虎口。
故而片刻,赵忱才大着声胆应道:“下官出身河北冀州县地官绅家世,比起京师方圆名门望族,下官出身卑贱,落名无声,可下官自问满腔热血以报效大汉,在上路无门之际,只能出此下策…”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且从这里张让、赵忠二人都看出来赵忱的心性所在—仕途为先,却不以士族为荣,而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