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璋位列张让、赵忠之下,算是阉人中的三号掌权爷们,平素与赵延交好,此时面对赵忱的问礼,他心中鄙夷,根本不应。
一声冷哼甩袖,孙璋径直走开。
赵忱来个热脸贴屁股,换做性情刚烈的主,必定面沉显怒,火冒三丈。
可赵忱浮沉官场二十载,心劲内敛,早就吃透那些阉种的心性,加之眼下洛阳朝堂风向不稳,他根本不会擅自妄为,做出荒唐腐怒,惹来祸上身。
因而赵忱缓息,面笑无变,继续礼拜孙璋身后的夏恽、郭胜等其它身负要职的中常侍,直到数名内宫中常侍爷们接连走过,赵忱才微微起身。
赵忱身后,邯郸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着虑片刻,附耳低言道:“大人,那些阉种狂妄无尊,以下官之见…不如借着肃清令的机会…您出手一二?”
饶是赵忱看得开,根本不在乎。
“是福是祸,自有老天之言,你我何须多语?”
邯郸商稍稍品味,立刻通晓赵忱的意思,于是他缓声息语,待孙璋那些阉人走的远些,赵忱抬脚同向应卯官列桌案台时,后面又一声传来,赵忱回看,乃是中常侍宋典。
“赵大人,您来的早啊!”
相比较孙璋之流的傲骨,宋典就圆滑的多。
赵忱应着这位御史阁大人的面子,满满的礼尊,于后,赵忱与宋典同列往诸府司的官点大台走去,只是这般景象被前面的孙璋看到,他冷声自语:“宋阿爷如何与那墙头草混在一起?”
对于这话,夏恽道:“孙阿爷,宋阿爷掌御史阁之要任,负有奏章上下通传,赵忱身为京兆府府伊,也有独奏陛下之特权,宋阿爷因公与他有交际,想来正常!”
夏恽为人平和内敛,私下与宋典交好,自然会往好地方说,孙璋听了,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至于赵忱、宋典二人,他们结伴来到应卯台前落笔,而廷尉杨赐正立身桌案后,以作监管,毕竟此次豫州大胜极度振奋人心,汉帝很重视,特命这位廷尉老臣亲临来监,在他的注视下,每名参加迎礼的官员必须亲手落笔,包括中常侍在内,谁都不得殊例。
只不过在赵忱探手持笔准备落字时,杨赐面沉无变,冷声开口:“赵大人,听说你那从子在豫州平贼中立了大功,不知真切否?”
听到这话,赵忱面色瞬变一二,想来被杨赐暗带嘲讽的话给激住,奈何宋典弃厌杨赐的作为,直接尖笑从后,挑过这茬。
“杨大人,豫州剿贼乃是陛下亲令侍中何进大人的旨意,今儿个也是迎接何大人功高归来的喜事,您老怎么扯到旁人小儿身上…莫不是年老力衰?头昏神乱否?”
对于宋典的多言,杨赐自然没有好脸,毕竟阉人的名声实在臭气。
“宋常侍…若是应过卯,就尽快入官列,莫在这里遮挡旁人!”
话出不屑,宋典笑笑,不再多言,那赵忱也借机放下朱红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