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偶尔一次失误,不足为奇。”
“不一样。”国师轻柔笑道,眼眸里泛起暖暖柔光,还有欣喜若狂,“至少可以证明命并没有绝对性不可逆转。我试过太多回,每当我想扭转改变命运都无法改变它滚动的方向,费劲心思筹划,想方设法改变局面,然而到头来所有事情都没有变化,该来的总会来。”
明知道会有人死亡,明知道以后会发生灾难,怎么转移阵地也没能逃得过所谓的命,绝望无奈感无处不在。
缓缓抬手,指尖一点雀跃光芒,一缕灵气游窜至凌彦眉心,凌彦见状下意识想避开,而后忍住了,定定站在原地。
“灵界,正常情况下你还有一年才能开启。”
灵界是灵魂强度等级的象征,一共分为十级,等级逐步升高,灵魂强度越高就越有利于修炼,对周围事物的查知力亦越敏感,几乎可以说它代表瓶颈。
踏入灵界的人相当于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在这个境界里每一层阶级之间都有条难以跨越的横沟,存在不定因素,有些人穷尽一生也进不了灵界,有些人可能过早成为灵界拥有者,不过一直滞步在一级灵界,远远跳不过一级与二级间的鸿沟,有的则晚年入境,随后势如破竹短时间内突升两三级。
一切皆看实力与机缘领悟力。
“如果提前开启或许到时候你就不会失去对你特别重要的人。”
听闻,凌彦的心咯噔一下,犹如一根尖锐毒针刺在心上,闪过一抹痛色。
曾经因为自己的弱小无法保护他人,直到自己咬紧牙关拼死训练慢慢变强,可那些人一个都不在了。
凌彦:“如果闻鸦到来,我们以后会怎样?”
国师恍然失容,哀伤画眉,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勒出一道红痕,艰难开口苦涩道:“生灵涂炭,哀怨遍野,血染江头,万骨堆积,人间地狱。”
寥寥几词,道尽日后一副惨象。
“宋邦病疫广泛传播,剩余活下来的人不可避免成为祭献品,齐洺为了报仇终会误入歧道,经脉断绝,灵气逆流受尽磨难,自点柴屋,在大火中葬身。乔若槿痛失双手,沦为一废人,至亲皆亡,意志散涣,终日浑浑噩噩,在野外暴毙,死时无人收尸,任由食腐鸟雕啄。你则被抹去意识,历经千万捶打,变成只会执行命令的无情傀儡,替闻鸦四处杀伐,乔若槿的双臂便是你所断。”
凌彦阴色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假。”
向来高傲自由的他怎么会轻易沦为他人操控的傀儡,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对乔若槿下毒手。
国师:“这是预见展示的未来。”
抬脚慢步走向对方,底下平台幻化为一汪水面,他每过一步就留下一连串涟漪。
停步,两人近距离面对面,他竖立手掌,放置在凌彦脸前。
恍有一支笔以银光为墨在掌心细细描线勾勒,五星印记显现,五指间千万缕灵气缠绕,随后印记投射出一道光芒,打照在凌彦冷峻面庞上。
银光下,凌彦赤色眼瞳突变灰白色,因惊惧骤然缩小几圈,木若呆鸡,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
黄昏落暮,远处山林大火盛势,浓烟滚滚,飞升灰尘扬落四处,草蒙盖一层脏兮兮落灰。
他看到一条血河,死亡气息弥漫,尸体被随意丢置于河中央堆叠起来,致使上边流水位上涨,满溢到两岸,浇灌早已奄奄一息枯黄草坪。下流断断续续的流出细小且姹紫嫣红浓稠液体,新鲜与旧混合,黑紫红交杂,恶臭熏天,令人作呕。
忽然一具尸体从远处飞来,“啪”地一声准确落在尸堆上,增加尸塔高度。
顺抛来方向看,有个人站在那,满是寒气缠,面部僵硬,眼瞳呈红灰暗色,眼白乌黑充墨般,额头有明显火焰纹印,不似正常活人,而是带来残杀的无情修罗,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衣服原本就是玄色,即便染上血渍也看不出来。
从袖子那漏出的双手乌黑通亮,如同玄铁坚硬。
手上赫然握着一把银炽,红色液体正沿着剑身流到剑尾,一滴液体滴落,加重黄草颜色。
往后画面,一场战斗中,他看到了“自己”挥动屠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砍向乔若槿,强硬撕扯开对方两臂,甩手丢置一旁,同时,剧烈疼痛惨叫刺穿耳膜。
乔若槿从天空重重砸下来,疼晕过去,“自己”生冷地踩着对方身子朝西方远行。
万幸中乔若槿有法宝护体,捡回一条命,然此后他便再无法握剑,比废人还不如。
朋友亲人接二连三他之前逝世,唯一算是还能动的人又站在自己对立面。
复仇难现,深受重挫,一人头发衣冠不整踉跄来到一处荒无人烟之地,左脚被石头绊倒,身子倾斜躺地,脑门正巧撞到一块棱角分明石块,石尖一半入头当场死亡。
两三只窥视已久的肥壮食腐鸟飞到他身边大快朵颐,连死都不得安生,落得体无完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