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了愣,转而笑道:“我以后只听娘亲的。”
沈皇后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往前挥了挥手,待男子走到身前,抚摸着他的额头笑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娘亲自然会站在你这一边,再说还有你那身为定国将领的舅舅在此,那老家伙在不愿,也会考虑其中的因素传位给你。”
周权抬头问道:“我听手下人说,有个老头深夜进了一次皇宫,会不会出些岔子?”
妇人秀眉皱起,斟酌一番才说道:“那人名叫孔新安,是某个已经化为灰烬的老家伙首徒,他的出现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无伤大雅,遗诏肯定不在他手上,他不是刚从皇宫出来吗,你正好去见见他,不需躲躲藏藏,最好让所有人看见最好。”
男子咧嘴一笑,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娘是说遗诏可能在老宦官那里,我可早就看他不顺眼,以为被赏了一个周姓,就真的当成周家人了,天天指手画脚,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可是让人好生恶心。”
妇人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周权眉心,笑骂道:“你呀,当上皇帝也不是个好皇帝,连养条狗都不会。”
男子笑而不语。
沈皇后揉了揉眉心,轻微勾动心头一根牵扯数滴鲜血的丝线,屋内阴暗处泛起一圈圈涟漪,接着便是浮现数道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皆是蒙头遮面,杀气腾腾。”
妇人指向屋内一周,开口笑道:“这是我手下十位死士,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随便挑选几位尽管去试试,如果那个不男不女的老家伙因此身死,一切责任我帮你担着,可若是弄巧成拙,那张椅子你也不要做了,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周权犹豫不决,尝试问道:“娘的意思是?”
妇人直接厉声呵斥道:“说你蠢!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当年在上一次夺位之中,手刃了多少周家人,凭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心思,不想着招揽还想着偷偷下黑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周权面如死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想再说,妇人已经挥了挥手,“退去吧,不然等那个孔新安回到聚贤书院,你连大门都进不去,记得,走的要光明正大。”
男子连忙点了点头,拜了一礼,快速朝外跑去。
妇人指了指墙角一位身形最矮的身影,沉声道:“你去帮我看看那个贱婢和那个小畜生现在如何,要是听到一些谋划之类的话语,就让那个地方出现一些意外,手脚干净些,出了半点差错,我让你生不如死。”
“请主上放心。”
黑影双手抱拳说了一句,瞬间消失不见。
妇人挥了挥手,其余黑影接连隐秘起来。
她捻动着手心一颗玉珠喃喃道:“万分之一的错误,就是百分之百的灾难。”
此时皇宫内另一处雅院,一位面容姣好秀丽端庄的妇人不停在屋内踱步。
下一刻当她看到那个推门而入的冰蓝丝绸男子后,连忙跑去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急促,说话很是慌张,“巡儿,你快走吧,你妹妹已经被我找人连夜送回了沧州,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周巡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紧紧将妇人的手握在手心,柔声道:“娘,我是你和父皇的儿子,我身上留了周家的血,再怎么着急,都应该祭拜过后再走。”
妇人急忙道:“可是!”
周巡拍了拍她的手掌,脸色露出一抹笑意,“娘,我知道我现在什么处境,自从查出我不能修行后,您每日让我装疯扮傻,花天酒地,都已经足足十年了。
男子顿了顿,摇了摇头,哽咽道:“有些太累了,我想歇歇。”
妇人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回身在屋内慢慢坐下,一手揉着眉心陷入沉思。
院落外一处隐蔽的角落走出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生死不知的黑衣人。
高大汉子扭头往屋内瞟了一眼,像拖着一条死狗般转身而去。
那位正在屋内饮茶的沈皇后,先是心口一疼,接着便是嘴角流出一口鲜血,手中玉杯直接被捏成粉碎,怒声道:“景成虎!”
对于杀一个至少六境以上的修士跟喝水一样简单的高大汉子,处理完琐事后,只是拍了拍手,如拦明月般双手交叉在前,仰头细语道:“还有没有?我可还没认真呢,不然一剑十人,或一剑十鬼,未必不可一试。”
清风徐徐,无人回应。
景成虎由低往远,伸手做了一个非常洒脱的姿势,仰头笑吟道:“我有一剑,可登楼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