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董理不停驱使河水灌溉,他面色逐渐有些苍白,可眼神极为坚定,这样一来就是比较浩然之气的浓厚。
他不信自己五蛟之力会输给最多两蛟的对手。
随着剑鞘剑意的不断衰弱,那河水已经快要砸到姜怀头顶。
而脚下已经淹到脚踝。
顾百川心中喟叹道:“终究还是吃了境界太低的亏,可在别人眼中,输了毕竟就是输了。”
姜怀脚下如坠千斤,而目光所及已经全是这般河水,虽说那如今只有三次的机会非常可贵,可要是再不使出,就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了。
顾百川跨出光幕之外,望着那逐渐破晓之色,信誓旦旦道:“看来没戏了,要回去睡觉喽。”
可就在此刻,那滚滚金色浪潮中出现一道巨壑,波浪迅速往两边翻卷,让出一道笔直大路。
一身白衣持剑在大道之中飞掠狂奔。
董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连忙催动河水横夹拍击,同时一道道字符从袖中飞处,如树叶飘散,密密麻麻,不停飞入湖水之中。
姜怀体内那团如指甲盖一般的光源瞬间覆盖在长剑之上。
他双手握剑,缓缓闭上了眼睛。
“除魔!”
紧接着便有一条细如丝线的剑芒自剑尖击出。
在这剑芒照耀下,无论前方有任何阻碍,皆是自行散化,那翻腾不已的金色浪潮和数道即将碎裂的字符瞬间消无生息,隐约虚无之中。
可那道丝线劈掉长河之后却尤不罢休,继续绵延而去。
董理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细线面生惨淡之意。
此刻一道高大人影急速从天而落,一指点在那丝线之上,被推行半米之后,迅速双手背后,赞赏道:“有两下子。”
董理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他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自嘲道:“我输了。”
于此同时姜怀手中之剑迅速消失,那现在只如芝麻大小的金色光源,竟直接开始疯狂吸纳两条小蛟的浩然之气。
姜怀立即盘膝坐地,在不让心神溃散的同时,不停吸取浩然之气。
董成虎来了一些兴趣,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他摆了摆手沉声道:“闹也闹够了,各自散了吧。”
董理低头而走。
顾百川紧随其后,竟突兀拍了拍董理的肩膀,打趣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是从第七变成第八,差距不大。”
董理置若罔闻。
待二人走后,董成虎才迅速抹去食指的一滴血珠,望着那正闭眼调息的少年喃喃道:“你小子到底用的是什么剑,竟能劈开我一个八境的体魄,实在有些太骇人听闻了。”
书院之中,伍生一掌拍散那水池之中景象,挑眉道:“这般凌厉的剑法,连我都从未听闻,莫不是那剑山相赠?”
孔新安亦是一脸茫然,却摇头笑道:“那小子从小运气背,可能峰回路转,一时走了大运。”
他不准备在此事追根问底,连忙挑开话题,“那庆无二飞升之事已经人尽皆知,前辈不打算借机去分一杯羹?”
白发老者抬头望向远方,灌下一口酒笑道:“我这个糟老头子已经活了上百年,柴米油盐之物都已经厌烦到骨子里,再活下去也没啥意思了。”
他反问道:“倒是你不准备去看看?”
当下一片寂静。
伍生以二指在石桌上指指点点,喃喃道:“其实那庆无二的飞升好坏参半,好在安抚下此刻战乱形势,不至于迅速决出一个胜负。可坏也坏也那庆无二飞升之后,我崇阳国北境可能会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窘迫处境。哪怕有那座剑山在此,可又岂能阻挡这山河众多修士的勃勃野心,千年来那些老家伙们被那道门压迫的太久了,如今有一点希望,还不视死反扑?”
伍生沉声道:“除非那座剑山真的高出天外。”
孔新安眉头紧锁,对那千年未曾有人飞升的秘闻稍有了解,却不详细,疑问道:“既然无人能飞升,可为何我家先生告知于我曾经目睹过那道门的模样。”
对于这些陈谷子旧事,伍生其实不太想聊,可眼前这个当初的年轻人如今已走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饮下一口酒说道:“虽说我一样没见过千年前到底是什么场景,可也从古籍或者人传略闻一些,在以往只要达到儒家十境圣人境或者道家十境归一境亦或者炼体八境神魔境便能破天而去,去往那所谓的仙界。”
“可众人发现开始只要有一人破天之后,下一人门槛便会拔高不少,由其是千年前那几人飞升之后,那道门的高度已经让人望尘莫及。”
伍生转而笑了笑说道:“除了那庆无二,你知道最有希望通往仙界的人是谁吗。”
孔新安略微沉思之后回答:“是那望月山的摘星老人?”
伍生摇了摇头。
“难道是于庆无二同名的大河剑宗曹延华?”
伍生不再打哑语,伸出一指道破天机,“是你。”
孔新安愣愣无语。
白须白发的伍生解释道:“你家先生的先生姓孔,是千年前最后飞升的一人,而且我们儒家不和其他一样,有延续本命字的传统,而你现在身怀的本命正字,也正是你家先生足以跨过那道门的原因。可为什么选择临门返回,他应该有自己的原因。”
孔新安眼神恍惚,听闻这个天大秘密不仅没有丝毫惊喜,反而有些失落。
想起当年的义无反顾,连连摇头。
伍生摆了摆手,“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你那位弟子的情况如何。”
孔新安点了点头,从上德书院走出,当走到那街道之时,姜怀已经起身而立。
少年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体内总算还算无恙。
姜怀抬头惊喜道:“先生!”
孔新安面带微笑,望着这个如今于自己等高的少年,眼里万般感慨,柔声说道:“还算不错,但不能骄傲,日后还需更加努力才是。”
姜怀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会的,会的。”
孔新安指了指少年斗笠,打趣道:“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是嫌天气燥热太过于麻烦?”
姜怀压了压斗笠,有些尴尬。
孔新安一手按在少年斗笠之上,之后便有黑发新生,披肩而停。
一身青衫的老人慢慢摘下少年的斗笠,觉得如此看起来才算顺眼。
少年眉开眼笑,于老人并肩而行。
待走到那处集贤书院,孔新安打开一间新建好的祠堂,点燃三根小香,作揖呢喃。
片刻之后,他让开主位,转头对身后一位少年说道:“你也来上炷香吧。”
姜怀低头抽出三根香火,还未点燃便自行燃烧。
他弯腰插下炷香,拜了三拜,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低声喃喃道:“我是孔新安的弟子,名叫姜怀。”
二人走出屋舍之后,那祠堂一块木牌之上,忽然增添了一个名字。
第一行的孔苍生。
第二行的计可量。
第三行的孔新安,丁秋。
第四行的姜怀。
在夜深人静之时,二人如同当年一般对坐在月影之下,下了一盘棋。
依旧是当年的让先六子,依旧是当年的中盘认输。
可于之前不同的是二人都在饮酒,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孔新安在问过少年体内有无状况之后,别回房休息了。
至于少年体内到底有何物,又或者那剑术从何而来,皆是没在过问。
他觉的这样挺好,有些事只要没错就没必要追根究底。
你觉得对那你就去做,至于结果如何先走着再说。
哪怕走上于我当年一样的路。
孔新安在关上房门的时候,望着那醉倒在棋桌上的少年,信誓旦旦道:“一切有我孔新安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