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池映寒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顾相宜哪里还敢回家了?
但在听完池映寒的话后,顾相宜整个人都沉默了片刻。
没有任何作答。
池映寒也不知顾相宜到底在想什么,只见她侧躺在自己腿上,睁着眼望向不知名的位置,目光有些发直。
这可将池映寒吓着了,他连忙喊道:“相宜!相宜你没事儿吧?我方才的话该不是吓到你了吧?!”
但顾相宜还是没有反应,只睁着眼,却一动不动。
池映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道:“诶相宜你别吓我啊……你喘口气!你转过来看我一眼……相宜?!”
池映寒连忙上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脸。
他这么一拍,顾相宜才有了些许回应:“我方才在思考一件事。”
“你思考啥事儿你跟我说啊,你刚刚一动不动的,吓死我了!”
见他这般模样,顾相宜将身子仰躺回来,目光落在池映寒身上,道:“这都能吓到你,那我刚刚想的事儿,便更吓人了。”
“什么事儿啊?”
“我突然想到,原来古人说的话,真的蛮有道理的。”
“额……什么话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
池映寒当即被这句话吓着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打算跟别人跑了不成?
池映寒一时有些惶恐,只听顾相宜道:“我刚刚真的觉得蛮搞笑的。你大概不知道,这次王广家的接我来这儿,就是来收我做干亲的。饭时他们一直同我说,要我跟他们回京里去,但当时我说我在这里还有家宅,便没答应,只答应他们同他们守到王广头七,前去祭拜了,我便回家去。但你看现在,这算什么?”
池映寒一时惊了。
他全然没想过,王广家里的竟是想把她接走的!
池映寒不免有几分害怕,好在顾相宜拒绝了,不然顾相宜真要跟他们走,那么大个官,池映寒可拦不住!
池映寒惶恐着,只听顾相宜继续道:“你说可不可笑?我放着大好的清福不享,回去挨老太太的气受?我犯不犯得上?此刻老太太想休我便休我,这个家我还不伺候了!我一个人过我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她这话说的,吓得池映寒顿时心都不会跳了。
这可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王广家里的这么一接应,她真有由头直接走了。
但顾相宜顿了顿,看着池映寒那被吓着的神色,又道:“可是我一个人走了,便是将你撇下了。这秀才是没了,你更是没了指望,宅子里狼争虎斗的事儿,再没人给你扛着了。你以后新娶的大娘子,定也不会是我这样顾及你死活的。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呢?”
“所以你别走啊!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祖母再给我塞一个大娘子过来,我……”
池映寒说不下去了,那样的日子,他简直不敢想。
顾相宜叹了口气道:“我但凡是再狠一点、再利己一点,到了这个节骨眼,我真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