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忍不住问道:“那你家里也不给你议亲了?”
提到此事,王春燕叹了口气,道:“可别提了!自打我这生意做起来后,来提亲的人还不少呢!我家里自也给我议亲了,然后我也去相看了,结果我发现,这男人无非就这么两种——第一种呢,居高临下,他们觉得自己可好了,跟我爹娘说得也可好听了,待我去见了才发现他们自认为会好好对待我,结果谈几句话他们就开始抢话说上句,有的上来就说我胖,说我饮食不对,应该怎么调整,话语间都是对我的各种要求,说我婚后得怎么怎么样,然后还说是为了我好。全程容不得我驳一句,我驳一句,他们有十句等着。可拉倒吧,相了好几个了,全是这样的。我就想说,我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咱们能过就过,说个亲就开始挑三拣四的,我嫁去岂不是天天受气?”
顾相宜没说什么,就这么听着王春燕继续发泄道:“于是我就跟家里说了——我想嫁的人,必须满足我的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必须得考虑到我的感受,好歹得顾及一下我的想法吧?不然我嫁过去后就是给他们下猪羔子的母猪?于是,家里又给我继续找,但我这个要求提出去后,媒婆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了,倒也找来一些乖顺甚至低声下气的,结果再一打听门户,才发现——好家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上有父母兄长,下有弟妹幼侄,一大家子跑这儿讨饭来了!怪不得这么老实听话,说啥听啥!真的,可拉倒吧!我一次又一次的受这窝囊气干啥?还不抵一个人过呢!”
顾相宜闻言,叹了一声:“这天底下的男人,还真就没有完美的,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不能接受!没一个好东西!”
王春燕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发愣。
她突然想起顾相宜曾经说过——王春燕眼里那完美无缺的池映寒,其实毛病也多着呢。
虽说王春燕是不再惦记给池家做妾的事了,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二嫂嫂,你跟二哥哥过日子,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愁事啊?我自打相了这么多户人家后才发现,能做到二哥哥那种程度的男人,真的太少见了,你都不知道旁人有多羡慕你有二哥哥这么一个夫君。”
“可是他若是哪天死了呢?”
顾相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将王春燕惊得不轻。
“死了?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处境,倘若不杀出一条路来,家里那些人就能想方设法害死他。可到了官途上,腥风血雨更甚。你嫁个商户或是农户,生活中矛盾再多,你也不至于每日都在提心吊胆的怕你夫君哪日就死了吧?”
王春燕闻言,疑惑的问道:“二哥哥做官啦?”
顾相宜应了一声。
“那……做的什么官呀?”
“一个六品谏官。”
王春燕一听是这么个官职,不由得有些震惊:“我听说这个官职……一句话说错是会满门抄斩的……”
“是啊,他就在那儿当差呢!池二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官场上说了什么话,我既听不见,也管不着。你说我愁不愁?”
说白了,王春燕看到的是池映寒在家里有多好,但池映寒不是个身居后宅的人,他现在入朝为官了,故而在王春燕看不到的地方,顾相宜也有她的愁事。
“那……二嫂嫂,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呐?能把他调任到别处吗?”
“我先前也打听过这件事,自打谏院改制后,还未听说有人可以调离那里的,基本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剩下的话,顾相宜没再说下去了。
旁人的羡慕,让她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