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天江城每一个夜晚都是朦胧的……”苏嫣儿站在幻音坊的最高处,这里可以俯视小半个江城,五千年古城淹没其中,古檀建筑群、陈旧的牌匾、醇香的陈酿,还有那刚刚踏入客栈的白袍背影……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这位素有渊源的男子闯入了她的世界,她感觉有点陌生,连带着这个这座古城,可能是因为想念无际哥哥的缘故。若是以前,她是怎么也不会替一位外人插手徐候这种层次的事。
千年时光飞逝,虽然她现在还只是姑娘般的模样,但谁又知道她经历过多少磨难。
徐候的亲卫意外死亡,她暂且得到了自由。苏嫣儿故作轻松地松了一口气。细细数来,自苏家破败,之后千年不及之前二十年来得幸福。
幻音坊本是污浊的是非之地,她留了下来,穿着待嫁的红装,每天打扮地异常动人,说是欲擒故纵也好、说是别有目的也罢,这位红装女子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自己的吸引力。
看似风光的背后,其实没有人看得起像她们这样的女子,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如此。
但这些看似肮脏交易背后,又有谁知道她们每年赚来的海量岁灵石全部秘密输送到了战场。在抵抗外族侵略上,她们比那北疆的百万盔甲要干净的多。
当一个民族的命运需要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扭转,那么这族群也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离灭亡——不远了。
穆逸与馨儿踏入客栈,已经是深夜,隔壁房间内的烛光还未熄灭,穆逸与馨儿停下了脚步,屋内琐琐碎碎的话语传来:
“陈安知如今你已经是棋圣,已经完成了一生的夙愿,为何你还有斗志?”穆进低吼着。
陈安知没有在最高处迷失自己,身上的锈斑脱落,剑风锐气凛冽,变得愈发强大,穆进感受到了无尽压力。
“夺棋圣,击垮方府,击垮前来挑战的每一位棋手!”虚空中,陈安知狰狞面孔,邪魅吼道。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穆进有气无力吼道,此时没有人告诉他今后的路怎么走,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尽管这种执拗非常艰难。
鼎堂993年,6月14日。决战第五场,和棋。
当夜,穆进在客栈内来来回回研究着前二局失利的棋谱,试图寻找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可短短时间内,穆进又如何能够做得到。
“我穆进放弃了尊严、放弃家仇宿怨、甚至放弃了性命换来的一局对弈,难道就是这样吗?陈安知究竟有何妙法?为什么他能赢我一目?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
鼎堂993年,6月15日。决战第六场,陈安知执白一目胜!
截止目前,穆进六战三败、三和、零胜,争棋七局四胜,陈安知只需再赢一局,穆进就败了。
“穆进,你还比不上你的爷爷!你的爷爷没有破绽,而你有!我找到了你的破绽!我可以花费数十年时间挑战方策,也会花费大量时间学会击败你!你的天赋不如你的爷爷,此战你又能如何?”
“败了。”穆进颓然走出棋场,心中害怕了。
这天夜里,穆进又一次摆完了这三局他再熟悉不过的棋,仍旧看不出破绽,“我抛弃一切换回了这种结果,认命了吗?天要亡我,我又能如何?”
还是这天夜里,穆进捶死挣扎。就在这时,只听房门“喀嚓”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昏暗的舍内,光线闪烁,穆逸踏了进来。望着这道身影,穆进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两局棋你下得有误。”穆逸平静地说着。
穆进心中一惊:“哪里有误?”
“你太过于重视小处得失,不顾大局。最致命的是,你没有创新!”
穆进不解:“新布局的精髓就是掌控全局,携大势杀敌,我是爷爷新布局最得力的接班人,我的棋怎会太过计较得失?还有我抛弃如此之多,不顾一切至此,又何来没有创造之说?”
穆逸踱步走进,指着棋盘上棋局,一步一步的讲解起来。
“棋局初开,你们各守其地,第十五手,陈安知率先发起进攻,这时你便出了错!可能是你心急太想与陈安知交手,你看,这第十六步棋,新布局还未真正意义成型,你发起了进攻!还有这第十七手棋下得太早了,你当时迫不及待的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