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你家爷爷一早便出去了,怎正午还未回来?”
“将军,您先喝水,我去寻阿翁!”
“也好。”
小猴子南乡里的人,数年之前乡中大旱,家里人死绝之后,便被迫独身一人向北乞食,饥寒交迫草根,树皮都不能管饱。
这不到了本县驿站王老卒见他年岁小,心中不忍便将其收留,五年的光阴也使他俩有了爷孙的情谊。
如今一向作息规范的阿翁不见踪影,小猴子又怎能不急,当下告辞了刘敏政,便往老卒常去的大街而去。
一个偏西北的县城面积再大比起内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的北京也不过是弹丸之所。年轻人腿轻,不过一刻钟,小猴子便来到了王老卒常去的,一文钱三大碗碎沫茶水的茶棚。
一个茶棚八九张桌子,几十个板凳,晌午正是人多的时候基本座无虚席。
大部分人是粗布补丁如同王老卒一样只点些碎末茶水,少数行脚客商则点上糖中茶,再加上一些瓜子、炒豆、查梨辅之,引得一旁人羡慕不已。虽说如此,两者确也无有隔阂,共谈些稀奇鬼怪三教九流之事消磨时光。
小猴子人如其名,生的天生灵透,站定在棚下,从近到远这么一瞅便知阿翁不在此处,当下便准备继续往大街深处寻去。
“今上午陈家牌坊的事,罗兄可知道吗?”
“在下出外日多,并不晓得,蒋兄请讲,也好让我知道知道。”
“什么当街杀人,官府不管吗!”
这位走熟湖广做客商买卖的罗三郎出门半载,听得家乡发生当街杀人的命案,不由骇然。
“禁声,听说犯案的是个千户,县主都不敢管,尸身还在日头底下暴晒来,也没人收敛。”
“那死者,你可瞧清楚了?”
“罗兄糊涂,隔着老远,谁敢细瞧,再惹了官司上身,可就糟了。”
小猴子耳尖脑子活络,听到此言心中不禁就是“咯噔”一下,不急细问,当下脚底生风便往陈家牌坊奔去。
“阿翁,阿翁!”
果不其然,人越担心的事,越容易发生,这不如今小猴子便挨了墨菲定律的拳头,那暴尸街头的便正是王老卒无疑了。
王老卒全身僵硬瞳孔离散死气尽显,但他的手却还紧紧的握着。小猴子在家乡时就亲手埋葬了父母双亲,如今再见至亲惨死悲不自胜。但却强忍泪水将阿翁收敛,因为他明白,从此以后,他便又是独身一人。
小猴子使出全力,才将阿翁的手摊平,王老卒手掌中竟是糖丸。小猴子从小便爱吃糖丸,如今看来,王老卒临死之前,最割舍不下的便是小猴子了。
“阿翁,我不吃糖丸了,求你不要丢下我……”
此情此景,小猴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顿时泪如泉涌,哭声震天几近晕厥。
“阿翁,我带你回家……”
用自身的衣物赊了个破草席子后,小猴子便将王老卒往驿站拖去。来往行人生怕避之不及,即使远隔十数米者,也怕惹了霉运。
有道是:
行人来往,喧哗依旧,市井比那往日更胜;珠光宝色,买卖不休,权当死个阿猫阿狗,不见半分同情!
“老哥哥,王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