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祖上本是土里刨食的老农,三世祖孙兴公身高体壮,能举磨盘。人又勤劳肯干,农闲时做挑夫往来送货,脚力常人不及,有铁人之称,短短几年光景,便置了三间瓦房,十亩良田。
孙兴公生三子,长子老实懦弱,也就是俗话里的,几脚踢不出了屁,不堪用。二子奸诈有余,少时便偷鸡摸狗,年长后更是出入赌场,轻则吹胡子瞪眼,要是火气上头就输打赢要,活脱脱的一赌棍。
孙兴公死后,更是再无管束。日子一长,得罪人多了,便被人诱骗到岸边,按在河里淹死,正巧汛期水面大涨,最后那更是尸骨无存,家人根本找不到。
幺子生来聪慧,一双黑眸子滴溜乱转,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分家各过后,四世祖孙义守拿着钱,不买房来,不置地,反到买了一艘木船,靠着口才、人脉,沿着大江往复生意。
攒钱后,又换大船,雇上几十号伙计、长工,一来二去竟有了自家码头,成了当地富户。
后代子孙,又历几世,家业逐级遍及湖广,今老太爷孙博詹更上一楼,借泰山、连襟家势力,开采当地银矿、石矿,终成了武昌府首富。
孙博詹为人尚可,但不知是长年外出生意,缺乏管教的原故,四子皆不肖。
二、三、四子为妾室所生,自幼桀骜不驯,欺男霸女,成人后更是奢侈无度,难承祖业,孙博詹见此早早便将他们分家另过,也落的个眼不见为净。
长子孙伯硕续弦刘夫人所生,自少猴精,脑子活络不让其父,但其刻薄自私,只有自己的没有别人的。瘸子里面挑将军,老太爷年老后,便将家业大多给了如今孙家的家主孙伯硕。
孙伯硕年轻时长相尚可,年老后富贵包、将军肚就纷纷显现,如今其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走两步都恨不得有人抬着,上下一齐宽,活脱脱的一大水桶。
可能是年轻时好色过度,孙伯硕子嗣仅有儿女一双,儿年二十有五,本早应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但因其五岁落水高烧不退,即使后来好了,从此也痴傻,所以才迟迟未有家室。
幼女元香年二十,美娇娘,善于书法刺绣,好诗歌,知书达礼,常有富家子弟求娶,双扇门槛都被踏烂。
元香心气高不应,孙伯硕亦是想招赘女婿,此事一拖就是多年。现如今在拖一下,元香眼看要成老姑娘了,孙伯硕也是着急。
这不就准备清明后,举办诗会,征少年才俊,意在通过此事择婿,元香闻此,心中也是乐意,说什么全凭父亲做主的话,但她却不知,他那位父亲还打了另外的心思。
诗会当日,全城少年云集,都想一睹孙家小姐芳容,有各别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癞蛤蟆,竟妄想着吃天鹅肉,还做着成为孙家东床快婿的美梦来。
钱、王、周三家大户公子,纷纷带着礼品登门拜访,其余有些功名在在身的人家或当地富户,则需要交白银三两,方能入府。更别提,若是想进入诗园,讨个临近孙小姐的座位,所需的钱两了。
“不愧是咱们当地的首富,连招女婿,都想着赚钱,他不富谁富!”
一个长短腿,看着非常磕碜的男子,见入不了府,阴阳怪气的说道。
另一个满口黄牙的汉子,也酸溜溜的说道:“我看到孙小姐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山水能有什么不同,有着闲钱,还不如找我那勾栏里的老相好,来的舒坦。”
说罢这汉子好像是想到什么,竟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周辅臣有些着急的说道“我这有请帖,为何不让我进去!”
护院恶狠狠的说:“老子只认钱不认请帖,没钱就快点滚,别不识趣,让我招呼上一身棍。”
见此路不通,周辅臣只得往后退去。
“好大的威风呀,耿护院!”
“哎呦,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一直叫,原来是雪梅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