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跛子的死却是另一种死法,失足跌入井中,被人用石头砸死。如果凶手与之前一致,完全可以继续采取诅咒杀人的手法,既可以将犯罪推托给所谓的恶魔,还能加深渠柳村诅咒的传染力,让村里人更信服这个说法。”
沈落嗯了声,认可了这个凶手为两人的猜测。
又简单推敲了遍渠柳村的整起诅咒事件,从二十年前封家灭门惨案开始,到诅咒杀人,再到近期的一系列事件,再加以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线索论证。
两人确认大体推理方向无误,却有理有据说得通,便合衣睡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李宓睁开眼睛,渠柳村上空万里无云,阴霾了数日的雨季终于放出光明,久违的阳光从窗外照在脸上。
沈落正坐在门前擦刀,逆刃的刀身光可鉴人,透出丝丝凉意。
李宓有过好几次冲动,想问问沈落拿这么把别扭的刀干什么,是想在敌人面前自刎吗?
幸好他忍住了,因为从沈落对刀的爱惜程度来看,这其中应该有段鲜为人知的密辛,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出去了,自己准没好果子吃。
吃过午饭,两人离开柳三喜家,村口有大群村民正热火朝天清理着淤泥,看这场山洪爆发的程度,李宓觉得一两天是不太可能清理完的。
他侧过头对沈落低声道:“这两天咱们应该小心些,眼下村口淤泥没法清干净,咱们离不开渠柳村。如果凶手想让诅咒杀人继续生效,势必会对咱们下手。”
沈落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随后,两人分开,临行前,李宓仔细叮嘱着,“一切小心行事,找到东西就回来,别耽误时间,他随时有可能回来。”
沈落表示一切放心,只身离去。
李宓整了整衣冠,走过牌坊,朝渠柳村外走去。
他找到正监督村民清路的阿义,此人正是村长王大春的忠实拥趸之一。
“你去把王大春找来,告诉他,一刻钟后,我会在封家老宅的井边,将杀死跛子的凶手揪出,请他现场见证。”
阿义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见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踟蹰了一下,还是往村长家跑去了。
李宓没有停留,又找了另外两人,他们也是王大春的拥趸,对村长言听计从。
李宓说道:“一刻钟后,你们把梁宽叫来封家,这是王大春吩咐你们的,务必带到。”
两人尽管猜疑,但还是老实去了,他们结伴而行,临走不忘带着家伙,很明显对于前往梁宽家极为抗拒。
李宓则到封家老宅那座井口停下,拍拍衣服坐到井边,耐心等着所有人的到来。
很快,村长王大春和梁宽都赶到了封家,身后还跟着一帮闻风而来的村里人,显然他们都对被杀的真相感到好奇。
王大春虽然看向李宓的眼神不善,但倒没怀疑他说查出真凶的话,他盯着一头雾水的梁宽,满是狐疑。
“梁宽,他把你喊来,该不会因为你是杀害跛子的凶手吧?”
王大春警惕看着对方,朝身后一招手,几名带家伙的村民作势要上前来,将梁宽控制住。
梁宽冷冷与他对视,然后朝后面的人一瞪眼,那些村民就吓得腿一哆嗦,不敢上前了。
封家和梁宽多年来带给渠柳村的诡异与恐怖感,已经刻入骨子。
“有关跛子之死,已经可以确定的是他被石头砸死。但跛子这么大年纪,又身落残疾,凶手却没有直接杀死他,而是选择将他引诱至井中,再用落石砸死,为什么?”李宓向所有人问道。
王大春见没人发言,便说道:“难道是凶手打不过跛子?”
李宓点了点头,“既然凶手打不过跛子,那么想将跛子引诱至井边,肯定也不能通过强硬的方式,而且无论跛子还是村里人,都天然对封家大院带有恐惧的心理,凶手一定采取了某种特殊手段,才能在不经过打斗的情况下,让跛子跌进井中。”
“由此我大胆的猜测了下,跛子应该是被人吓进封家大院的。如果跛子在某一时刻恰巧从封家大院前面经过,那么凶手出现在正对大门的方向,对经过封家大门的跛子进行恫吓。此时,受到惊吓的跛子一定会下意识躲进封家大院,也正中了凶手下怀。”
王大春插话道:“封家大院这么大,凶手怎么确定跛子就会往井边跑呢?”
李宓径直来到井边的槐树下,指了指树干上的两条勒痕,“如果在这里绑上灯笼,碰巧的是,这个灯笼的位置,与井口、大门成一条直线。也就是说,只要跛子进入了封家大院,就能一眼看见它。”
他解释道:“跛子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潜意识里会短暂忽略封家诅咒的事情,并且向着远离危险的地方逃跑。而且夜黑风高,大院里漆黑一片,对封家地形不熟系的跛子自然而然会向着有光的地方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