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山以东,越来越多的飞鱼服与健锐营铁甲簇拥着一辆马车涌进一座营地。
营地外,四面八方,马蹄声震动天地,围绕着军营奔驰、沸腾而来,另一边,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军队正在聚拢、成型。
营地内,上万民夫首尾衔接忙碌着,推着粮车在运粮官指挥下囤积摆放,将这里打造成大后方的粮营。
大战的氛围愈来愈浓,只等待着某一时刻一触即发。
马车上,李宓站到车辇上,举目远眺,那里是逐鹿山的方向。
此次六扇门校尉与控鹤府刀手、死士的染血兵戈,终于可以收起锋芒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打瞎逐鹿山对外联系的眼线,扫清官兵入山障碍。
剩下的事,就交给朝廷的军队前去处置,那是平安的备操军、李陌熊的玄甲军以及茂州营该做的事。
还有逐鹿山内部那些安插进去的钉子,都将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此一来,这场战争,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悬念。
可是,对于茂州营这伙兵卒,李宓始终没有多少信心。
秦俅率领茂州营一万禁军赶来此地,六扇门的校尉准备全面退出逐鹿山的封锁线,将正面战场移交给他们。
……
两日后,黎明时分,厮杀声终于响起,在逐鹿山前往茂州方向的一座平缓山谷里,两支军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先是一小股先头部队试探发起进攻,紧接着是碰撞,到最后全面点燃战火,刀来枪往火箭齐发,混战中杀声鼎沸。
李宓的督军行营建立在距离战场不远的一处山坡上,黑旗飘扬尤为扎眼。
他身侧跪着两人,男的手执八棱混铜棍,一身锁子甲,伏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另一人浑身花蟒戒袍、双目光射寒星,眉宇间携带一股英气,却是一脸不服输的表情死死盯着眼前的紫袍钦差,眼神如同一双刀子。
“李大人,您看……是不是该发信号,让棋子们活动起来了?”
红藜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栾廷玉,一脸鄙夷。
李宓盯着山下一拨拨自军阵中出动的禁军与逐鹿山的军队纠缠、厮杀起来,虽然两边加起来上万人,但总不可能一口气全部堆上去,所以他眼中出现的正是这幅场景。
“再等一等,先让他们打打看,本官倒要看看逐鹿山这伙匪寇能有多少战斗力,正好也让茂州营这伙养尊处优已久的禁军放放血,磨砺一下沙场意志。很快,他们就将面对真正的庞然大物。”
说话间,李宓不动声色瞥了眼更往南的益州方向,随后,逐鹿山军阵中,冲出一队士兵,为首之人粗鲁彪悍,如同一道泥石流洪洪凿入茂州营禁军的阵地里,对迎面而来的刀枪视若无睹,只是提着两把板斧左右砍杀,如入无人之境。
茂州营军健们像一茬茬熟透的麦子般,被李魁砍翻在地,没多久,他身上就沾满鲜血,却是豪爽地放声大笑:“痛快啊,真是一群草包,什么狗日的禁军,还不如祝家庄那帮鸟庄兵来的厉害!”
“铁牛,切莫轻敌大意!”
一个赤鬼男人冲到他背后,两柄寒气森森的朴刀哗啦一下捅穿一名想要偷袭的茂州营军健,刘唐领着本部兵卒,稳扎稳打,如摧枯拉朽般将茂州营军阵一点点撕开口子,向里推进。
此时,茂州营军阵中一名骑将冲向前方那拨逐鹿山贼兵,手握两柄朴刀的赤鬼汉子直接破开人群,迎击上去,与对方镔铁点钢枪戳在一起。
随后,身后跟来的军健们一拥而上,掩杀过去,推搡、砍杀。
军情紧急,骑将也没有时间过问那使双刀的野汉姓名,直接将对方杀退后,又驭马调头挑衅人群中挥舞双斧的莽汉,两人斧枪交击,退开后又再杀回。
骑将武艺不俗,直杀得‘黑旋风’连连倒退,毫无还手余地。
“粗鄙贱民,不好好在家种地,偏要学人造反,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随即,骑将猛然提速,奋力一刺,莽汉将双斧往胸前格挡,当的一下,枪尖擦着斧身撩起火星,两人随后错开。
李魁嘿嘿大笑一声,“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打过架了,你这厮武艺倒是有两下,不如改投我逐鹿山,将来让公明哥哥给你一把交椅如何,留在那乌烟瘴气的朝廷里有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