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也道:“金人本是极北边远之地的化外之人,虽说是精于骑射,能征善战,但到底是不通人文礼教的蛮夷之邦,就算他们果能以一股蛮力压服了四方万国,想来也不一定能长久地维持下去吧。
“莫说北狄西番那样的鲜卑遗种,漠朔健儿,就是大宋治下的四百座军州,各种各样的英雄豪杰便数不胜数,他们很多都啸聚山林,占据着形胜险要之地,多者数万,少者数千,独霸一方,不服王化。
“就算金人一股脑儿地把大宋朝廷给灭了,想要这些人俯首臣服也是难上加难。所谓的四海一统,共享升平云云,只好在头脑中想想罢啦,真正努力去做的话,任谁都会碰得头破血流的。
张梦阳听了李师师的话连连点头,道:“娘子所言极是有理。你这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位千古一帝秦始皇来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儿,听我们的历史老师说过,秦始皇当初统一六国,就是靠得百万秦军的一股猛力,蛮力,把东方六国都给压服了。筆趣庫
“可六国的王室虽灭,但底层的英雄豪杰们却是所在多有,不服王化的很。虽说自古秦兵耐苦战,他们消灭六国的时候,打得六国的正规军们丢盔弃甲,一溃千里。
“可是才二十多年之后,一帮子囚徒乞丐们揭竿而起,只几年的功夫就把秦朝给灭了。可见就算是强行把天下都变成一个国家,想要普天之下尽都向一个君父尽忠效命,从此山河一统,干戈永熄,那也是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
“暖儿你莫听那穷学究的瞎掰,有秦始皇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这把四海融为一家的幻想啊,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还费力不讨好,说不定把金人本有的基业都能给葬送进去,绝对是得不偿失的孟浪之举。
暖儿听了他们的话,无奈地笑道:“哎呀,我的好老爷,好姐姐,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儿随口一说而已,瞧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我大加挞伐,这可是看得出谁跟谁是一家儿的来呢,你们再这样的话,我这个外人可就要甩手离开,再不理你们了。
听了她的话,张梦阳和李师师都笑了起来,李师师忙过来搂住了她道:“你可别好妹妹,咱们可丝毫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和相公两个都是针对着你说的那个老学究而说的。要说一家儿呀,你和相
公两个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子呢,我跟他虽说是以相公娘子相称,但却从未真正拜堂成亲过,今后可不许你再拿这话挤兑人,如此一来岂不显得咱姐妹生分了么?
暖儿也笑道:“我跟他怎么会是名副其实的一家子?你没和他拜堂成亲,我也是跟你一样呢,只不过算是他的一个身边人而已。
张梦阳一摆手说道:“你俩都不要谦虚了,什么拜堂成亲,不就是走个形式的问题么?这样吧,今夜月轮圆满,清晖皓荡,咱们就请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为咱们作证,就在这碧波潭里拜了天地,从此便做个有名有份的夫妻如何?
暖儿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倒是颇为感动,声音低低地说道:“就在这儿……?这个……也太草率了点儿吧老爷,你要行那好事怎么也得挑一个黄道吉日,请一个上好的先生,测了咱们的生辰八字,挑选一个像模像样的所在,然后再把我和姐姐两个迎娶过门,那样还算一个操办大事的样子么。
李师师也道:“暖儿说得不假,我们两个虽都是个苦命的女子,但能得你这样一个君子以诚相待,也算是我俩命中的福分。你若是真的想给我们俩个名分呀,还是应该认真一点儿,正儿八经的好一些,,如此粗略地在这水草中间行事,你当这是在戏台上唱戏么?张梦阳打了个饱嗝,左拥右抱地将她们两个揽进了怀里说:“既然如此,那就按你们说的办,等到咱们彻底地摆脱了危险,把意图谋害我的黑白教和丑八仙那帮孙子全都一网打尽了,咱们就把这天大的喜事办了,广撒喜帖,宴请宾朋,好好地热闹热闹,把两件喜事合成一件来办,那样一来不是喜上加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