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格里带着百多号清兵要去堵那木桥,怎奈已失了先机,红毛罗刹鬼们早就夺了那木桥,分作几队往屯子里杀了过来。葛格里触目所见到处都是那奔散以求活命的各族百姓,耳边听得的也多是凄惨救命声,鸡犬乱吠,真可谓是伏尸一片,人间地狱。就如他当年带兵南下打汉人一般,所破之城男女老少一律杀光,任他怎么乞求也躲不过那临头一刀,然今日却是颠了个个,当年趾高气扬领兵屠杀的大清勇士如今却成了当年那被杀者一方,真是轮回报应一个快字。</p>
罗刹人入屯,火铳声彼此起伏,但碰见活人,也不管对方是兵是民,上前一刀便结果,老人孩子也不例外,全如凶魔再世,脸上杀意不退,眼中戾气冲天,端的是残暴不已。不过这近千号人一齐涌进屯子,号令却也不分明起来,求财心切的罗刹兵们自个乱了阵脚,三五成群的就寻那百姓屋子而去,而那尚在抵抗的清兵却甚少有人去驱散消灭他们。一个个只顾着去抢劫财物,宰杀手无寸铁百姓,哪还记得屯子里还有敌兵未灭。</p>
格里夫斯基手中掌着最得力的一个中队,过了木桥后就知前面建于高坡之上的众多石屋便是那清国兵的最后防线,一心要在大帅面前表现,所以便要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荡了那些不堪一击的清兵。但其部有九百多号人,全为俄国降兵来着,彼此又分属不同派系,又大多为流犯刑匪出身,往日里限于俄**法,倒是能做到进退严明,攻守有据,但现如今成了关宁军,又是降兵,这等军法之念已是淡了许多,只是得过且过,活一日快活一日便是,哪里真心就想为清国人卖命。再加上进屯之路就一木桥,近千号人全从那木桥上过,拥挤不说,前后更是不能呼应,如此一来,饶格里夫斯基怎么颁令,这队伍一时半会也不能按他的意思行动。屯内又有那么多百姓房屋,视线受到遮蔽,先过桥的兵都忙着去杀那些百姓,后面的又不知前面什么情况,待过桥一看,同伴们都在抢东西,哪有不立马跟上去的。如此混乱局面,大出观战的赵强意料,也让骑兵大队的将士们鄙夷万分,若不是拿下这三道屯是板上钉钉的事,怕早就纵马上去驱那些罗刹兵对敌了。</p>
乌合之众,徒有虚名,乱来一气,若不是清军太过无用,如何能成就俄国人。见屯内石屋中突涌出一佐领模样的清军将领带着一伙人杀了出来,而那些俄军还在哄抢,竟没有军官领兵上前,赵强不由勃然大怒,叫来翻译下令道:“去告诉格里夫斯基,他娘的眼瞎了吗?放着这么多清兵不打,却光顾着去抢百姓,杀人放火都上瘾了吗?告诉他,马上带人把这伙清兵给剿了,不然本帅让他回不了乌克兰老家!”</p>
见大帅动怒,话说得这么狠,俄语翻译吓得一哆嗦,忙跑步入屯去给格里夫斯基传令。</p>
格里夫斯基也不想局面这么混乱,那些有胆冲过来的清兵他也看到了,知道只要解决他们,这屯子里就再也没有敢战之兵了。怎奈部下都乱了套,木桥上一时又过不了这么兵,他和他的嫡系中队没法上去。正骂人时,听了翻译传来的大帅令,格里夫斯基当即脸就白了,下意识的回头一望,见那些马上的骑兵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脖子不由一麻,再也不敢耽搁,手中的鞭子瞬间扬起,劈头盖脸就朝挡在前面的俄军们身上打去。一边抽着一边不断喝骂,让他们都退到一边去,他那嫡系中队的军官和士兵们见状,也全都跟着上去把那些挡路的俄军往两边推,有的直接就给推进小溪里,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要被冻死,横冲直撞的便往桥上冲去。</p>
桥上的俄军一看这架势,啥话都不敢讲,灰溜溜的便往前窜,跑得慢的也是直接被从桥上给踢了下去。大冬天的又近傍晚,这溪水虽不深,但却冷得要命,上面的冰层早被方才掉水的俄军给摔碎,这会更是不堪一个接一个掉落身体的重压,瞬间从东到西全裂了开来,从桥上掉落下来的俄军可是惨了,头脚“扑通”一声就沉了底,然后哇哇叫着又从冰水中冒出脑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