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文强的案子,李大爽也在反思。</p>
如果说文强是黑社会的保护伞,那他李大爽算不算呢?远的不说,单说省城新州地面上,谁不知道龙凤帮的朱三军和太阳帮的刘华强是黑社会呢?特别是朱三军,早就坐大了。目前名下有三军建设、大浪淘沙和凤舞九天三大产业,他的资产早就过亿了,估计眼下当在十几个亿,甚至是几十个亿。朱三军的龙凤帮手里有枪,还常在街面上火拼,如果照重庆的标准,朱三军无疑是典型的黑老大。而且他的资产比重庆那个最富的黑老大陈明亮更富。</p>
朱三军和刘华强这两个人可都是他李大爽的熟人啊,可以说还是朋友加哥们。</p>
如此看来,他李大爽当然也是黑社会的保护伞了。</p>
想当年,他李大爽是马奔驰一手提拔起来的。照他看来,马奔驰的性格和作风同文强最像。马奔驰如果不死,说不定K省的黑社会团伙还会更多、更猖獗。因为马奔驰的江湖义气一点也不亚于文强。在这一点上,他李大爽要好一点。他受到王国庆的影响要多一些,懂得内敛,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p>
但细想想,他又觉得自己还算不上是什么黑社会的保护伞,起码他不是最大的保护伞。最大这个称号,他还不够格呢。因为,在他上面还有省政法委书记武士龙,而这个武士龙和朱三军与刘华强的关系更铁。这两个人还是通过武士龙和他认识的。武士龙在凤舞九天里面有一个相好,名叫轻红,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p>
那武士龙算不算最大的呢?</p>
早些时候,受省委书记王国庆的指派,李大爽亲自和朱三军进行联系,让朱三军安派了一名职业杀手,并在精神病院里面干掉了装疯卖傻的李大海。而*迫省交通厅厅长王天恩在省纪委的办案点里自杀,也是王国庆指示他找人去落实的。王国庆虽然没有直接和朱三军他们这些道上的人联系,但谁又能说他与这些人瓜清水白呢?</p>
难道,王国庆是黑社会最大的保护伞?想到这里,李大爽不由得笑了。扯得太远了。这些事情,谁又能说清呢?</p>
想想K省的情况,李大爽就觉得,像文强这种人,也绝对不会是重庆黑社会最大的保护伞。在他的背后,在他的上面,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只是这些人位高权重,恐怕连王立军、薄熙来这种铁血之士也奈何他们不得。</p>
保护伞是一层罩一层的,很多时候,夹在中间的人很难做。如果王国庆出了事,那他李大爽还会有好日子过吗?</p>
想到这里,李大爽不由得又联想到了文强案中的二陈。特别是全国缉毒女英雄陈光明。</p>
陈光明,女,汉族,中共党员,1957年生,大学文化,1979年参加公安工作,原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党总支书记、总队长,二级警监警衔。</p>
陈光明,警号011001,从警28年,拿了“三个一”:重庆公安史中的第一位女总队长、重庆公安刑侦战线目前唯一的女总队长、全国省(市)级公安禁毒战线唯一的女总队长,在全国是赫赫有名。在陈光明的身上,还有一系列耀眼的光环。她是“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劳动模范”、“全国十大女杰”、党的十七大代表。</p>
八载禁毒,她的名字令毒贩闻风丧胆,也打出了重庆禁毒警察的声威;转战经济案件侦查,在新岗位上更上不断创造佳绩。可这么一位拥有诸多荣誉、在公安这样的男人世界里硬是趟出了一席之地的总队长,却黯然退场,且退得很不光彩,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在关于重庆前司法局长文强被捕的报道中,曾提到“一个被广泛认为受文强“所害”的是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总队长陈光明。她是文强的情人。文强曾长期霸占陈光明,并在陈光明离婚后不准她结婚。好在陈光明并不是黑社会的保护伞,因此她的结局要比文强好得多,但也极不光彩。她的最终结局是提前退休,免去重庆市公安局副厅局级侦察员职务。</p>
陈光明17岁就到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插队,当了8年的赤脚医生,当过护士,还接过生,“什么没见过,所以不怕那些血腥。”</p>
八年后,一份招工文件掀起了陈光明心底的波澜。这文件规定,支边青年和下乡知青可以回城顶替父母的工作,但被顶替的父母必须办理退休手续。这年,陈光明在重庆新华光学仪器厂当车间主任的母亲还不到退休年龄,而在重庆市公安局新犯转运站工作的父亲也只有57岁,身体还很硬朗。</p>
陈光明是在公安大院里长大的,她从小崇拜警察,也渴望当上警察。如今碰到这一机遇,她不想放过:倘若能够顶替父亲当警察,那将是自己人生旅途至关重要的转折啊!这么一想,她给父亲写了一封信。</p>
陈光明在忐忑不安中终于等到了父亲的回信。父亲在信末说:“你可以回来了,我已经办完病退手续。”如愿以偿了!然而,陈光明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原来,这封信还告知女儿迟回信的原因。</p>
父亲接到女儿的信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很舍不得提前脱下那身穿了几十年的警服,数日之后竟大病了一场。母亲见状,忍不住唠唠叨叨:“女儿要你办病退,你咋病了呢?再说,就是你没病,我也有病呀,女儿远隔千山万水,就是我最大的心病!”父亲不再说话了,长吁短叹的,背着双手,一个人到医院去开体检证明。为了让医生确信他患有高血压,在走进医院前,他居然从衣袋里掏出半瓶老白干,“咕咚咕咚”地倒进嘴里。</p>
捧着父亲的回信,陈光明的泪水夺眶而出,就像营部后面的那股山泉不停地流淌。她后悔了:早知如此,自己宁愿在云南的深山老林里呆一辈子,也不向父亲提出这般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要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