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五几张肉饼下肚,咕嘟喝了口茶,瞟了眼帖子的署名。
“薛通!”马小五的眼珠,蓦然滚圆,手一颤茶杯脱手。
骨傀接住茶杯,眼窝魂火饱含询问之意。
“前辈找薛道长!”
马小五抹了抹嘴,开始胡编乱造。
薛通与素心宗的恩怨,他早有耳闻,近期之事,更是听得耳朵起茧。
“薛道长与道法大战势难避免,听说他烧了多地馆府,很快就会来威宁城。”
马小五说话半真半假,一边察言观色。
这本就是赌徒的生存之道。
他又塞了只肉饼进嘴,拖延时间。
骨傀果然很感兴趣的样子。
“道法天人非同小可,威宁又是素心宗的地盘,薛道长的消息流传极少,小的有点路子,需花些灵石打点。”马小五横下心,骗起了钱财。
花钱买消息,薛通干得极多,骨傀觉得本该如此,毫不怀疑掏出灵石袋。
袋子鼓鼓囊囊,少说装了三四百枚。
马小五的心砰砰直跳。
“十万灵石,小的便能将消息打听清楚。”马小五颤声道。
骨傀取了十枚湛蓝灵石,放至马小五跟前。
“小的这就去问!”
马小五揣灵石入腰包,连烧鸡都来不及吃,又道:“前辈请在这等,晚辈明日必回。”
他迅疾下楼,抹了抹嘴上油汁,胡诌道:“混了点吃的,骨傀前辈正在等人,心烦生气,没啥事就别自找没趣了。”
他挤出茶馆大门,脚底抹油溜了。
马小五欠赌场两万、杂七杂八的债主万余,此番刀口舔血骗来十万,岂有不溜之理。
马小五从来没这么有钱!
他还清赌场旧债,正欲去寻最大的债主,场子里吆五喝六的声音,让他心痒难搔。
腰缠万贯的赌鬼入赌场不玩,简直比登天还难。
马小五阔气豪赌,直至次日午后。
又输了个精光!
他晕乎乎出了赌场,冷风一吹,想起与骨傀的约定。
“赶紧走,不然死得渣都不剩!”
“去外埠避避风头!”
马小五一路小跑,街头巷尾、一群,俱在议论薛通杀了道法的特大消息。
长庆府决战的结果,已传至威宁,激起了满城风雨。
马小五一个激灵,冲向茶馆。
……
骨傀仍静静坐着,心气愈来愈烦,腹中蒸汽团已变成了绿色。
前日晚间,伙计曾推门探头查看,见骨傀恼怒的模样,立吓得桃之夭夭。
骨傀如久不见家长的孩童,已临近发作。
“前辈,晚辈打听到消息!”
马小五进屋说道。
骨傀魂火放光。
“薛大道长杀了道法,正向东而来,明日辰时便到,前辈尽管在此等候!”马小五真假掺和说道。
他拎起一只烧鸡大嚼。
骨傀狂喜,抓了把灵石行赏。
马小五还未开口,即得四五十万,激动得险些昏倒。
收了灵石,啃完鸡腿,马小五又道:“晚辈再去打听,前辈耐心等候勿急。”
马小五火速逃离。
“威宁不能待了,薛通若知我骗了他灵宠,一百个脑袋也没了。”
马小五边走边想,忽觉如此天赐良机,是否捞得太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四五十万想四五十万,真有了又觉太少。
他猛然想到一计,改而去往城西缪家。
马小五本是缪家杂役,因好赌不甘做下人,辞工离府。他与缪家管事有点交情,猛然想到,若将骨傀之事告知缪府老爷,说不定能再捞几十万好处。
……
马小五换了些低阶灵石,一路打点,总算见到缪府总管。
马小五声称有独家价值千万的绝密消息。
很快,老爷缪士现身。
缪士乃素心外门弟子,先天初期,因年事已高,又放心不下祖产,未去望天峰。
马小五扼要说了遍经过,自称能说服骨傀,跟着自己去找薛通。
马小五索要三十万灵石,“老爷只需安排车辆,我骗骨傀去往望天峰,宗门定然大喜,重重有赏。”
“此事多少人知晓,会否走漏了消息?”
“怎么可能,发财的事,小的一向守口如瓶,只告诉了老爷。”
“那就好,你安心上路吧!”
马小五心底一颤,“老爷”
一束青光,割开了马小五的喉咙。
马小五未做大恶,但贪念终让他丢掉了性命。
缪士换了身装扮,连夜赶路。
骨傀若能落入素心宗手中,定能大派用场。
旭日东升,辰时将至。
茶馆二楼轰隆一声,骨傀破顶而出,口吐腹中茫茫毒雾,几个起落消失无影。
围过来看热闹的修士,沾上零星毒雾,立面色发黑,顷刻死于非命。
……
长庆府还有六百里。
山野间一道绿影,风驰电掣。
远方半空,三只黑点更快,迅速逼近。
骨傀停下脚步,眼窝魂火跳跃。
极熟悉的场景,有敌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