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心善的地方,在于他的懒散,或者说常常为别人着想。譬如这一次,明明是有人要设计陷害他入狱,然后在牢狱里做成铁案,这样就很难东山再起,他背后的圣后也跟着陷入困境。
要说他想不通此关节吗?
绝非如此。
生在帝皇之家,哪个人物没有半点韬光养晦的?即使他想简简单单地生活,别人愿意吗?你站在那地儿,已然是某人的障碍,只有你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才可能真正没有伤害。
二公子想得很简单,萧仪忍不住要扭正他的想法:“你从来没有改变,过去现在,或许在未来都不会改变。但是你这般忍让,真的可以熄灭这场火吗?火是烧到我头上了,从高高在上的大统师到如今可怜巴巴的指挥师,难道还不够狠吗?”
二公子的神情十分复杂,他没有想过要选择,或者说他没有想过要选择前进,前进的后果永远只有伤害,不管伤害了谁,百姓民众必然是牵连最广的,自己呢?自己真的怕受牵连吗?
他不怕,要是怕了,就不会选择落狱。
“对你的伤害,是我始料未及的。他的确打到了我的痛点,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过去,二公子爱听意见,萧仪会给,但现时,特别是这种时候,大公子要的是他的性命,这还需要自己给意见,无疑是极为不合适了。
叹了口气,仰起头来,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峰峦,凝望着火气冲天的半壁天空,没有说话。
二公子的视线跟随,过了好久,似乎发现了什么,苦笑道:“我是不是很懒?很无情?明明是朋友遇难了,居然置之不理,这……”
“你不懒,别人不懂你,我还不懂你吗?”萧仪悠悠地扭过头来,认真地说道,“三年前,我和你相识,三年后,几乎穿同一条裤衩。这份情谊,这份相知,无人能比。所以,我真的懂你,你不是懒,是懒得理会世间凡尘俗事,想要无为而治,偏偏别人爱逼你。”
“既然不懒,那我是不是很蠢?”二公子再次发问。
萧仪继续回答:“你也不蠢,蠢的是那些不懂你的人。要是他们懂你了,就不会逼你去做出选择,更不会逼你走上舞台。”
“你想我走上舞台?”二公子好像是听出了眼前这位挚友的选择,忍不住询问。
萧仪微微发笑道:“我收回方才的话。”
“那些话?”二公子好奇。
“你很蠢,蠢得要命!”
“这……”
萧仪好动,二公子好静。在过去三年里,两人在山水之间悟道时,常常会有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人在山间游荡乱窜,一人静坐于水边。两人都爱看,萧仪爱看飞速略过的风景,二公子爱看水里游动的鱼儿。
动与静,两人就这般神奇地成了最好的朋友。
所以,萧仪爱开玩笑,二公子偏文静些。
萧仪收起玩笑,左手再一次拍在右胸上,意为接下来的话题,将要认真和肃然:“我的确做了选择,自我从新踏入平安城,从新拿到指挥师的资格证,便再不想回头。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在逃离的时候,是小师妹救的我,要是我躲藏起来偷生,做一只不说话的乌龟,你是否觉得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