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芝带公主爬上了山壁，悄无声息溜进了龙的洞穴里。
洞内响彻着一道格外粗重的呼吸声，这是龙的呼吸。黄铜龙正在睡觉。
“嘘——”牧芝回头，对公主比了个噤声手势。
只要避开黄铜龙的警觉范围，不发出过大的声音，就不会惊醒它。
不远处，巨大的龙正盘旋在一堆珠宝财物上，头顶上是一大片被砸开的天洞，映出外面的星空。牧芝带公主踩着石壁攀上天洞的边沿，翻了出去。
牧芝在粗粝的山地上躺了下来。
身旁的深坑底下，就是正酣睡着的黄铜龙。
她对公主拍了拍另一侧的空位，又指指天空：“女神你快一起躺下来，看天上看天上，有星星。”
今晚的公主全程保持着模式化微笑没说话，顺从在牧芝身边躺了下来。
难道公主会说话的bug已经被修复了？
系统不是说，明天才会被修复……
牧芝平躺看星空，小声用气音邀功：“公主，上次我跟你说了蚀日沙漠的星星很好看，没骗你吧？是真的很好看。”
“本来我前两天想上游戏的，但是工作太忙了，最近总是加班没时间，都是因为我们顶头boss太变态……”
想到什么，牧芝又改口道：“嗯……其实也不能怪秦总，只能说全部门的人都太怕他了，他天天来旁听会议我们就只能天天赶进度……”
絮絮叨叨一会儿，公主还是没有接话。
牧芝：“公主，你的bug已经修复了吗？”
她坐起来看向公主，公主也跟着坐起身，仍旧挂着微笑。
公主不说话，牧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反而不习惯了。
“真的修复了呀？”牧芝忍不住去捏捏公主的袖子，又大胆隔着衣服去摸了摸，摸到了公主线条隐约的腹肌纹理，“好像还没有啊……”
和公主对视片刻，牧芝有点说不出的惆怅：“管理员说明天更新游戏，你的bug就会被修复了。怎么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要是你是真人该多好，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可以在现实里陪我说说话。”
“以前都没有人听我讲那么多心事的，也没人像那样跟我聊天……”
话音未落，公主的身形虚化跳闪了一刹。
牧芝浑然不觉，凑得离公主更近了，友好状又摸摸对方，发出抒情感慨：“我好喜欢你啊。”
秦昭砚终于排队登录上线的下一秒，眼前不设防就凑近了一张清清秀秀的脸。
面前，她那句气息轻软的表白就这么响在了耳边：
——“我好喜欢你啊。”
公主脸上的微笑逐渐尽敛，神色明显地怔恍了一瞬。
同一时间，牧芝到处乱摸的那只手被公主扣住，男人清沉的声音响起：“你喜欢谁？”
“嘘——”
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牧芝一下睁圆了眼捂住公主的嘴唇，气音提醒：“龙！小——点——声——啊——”
公主安静了。
牧芝有点高兴公主还能陪她说话，又凑近点悄声回对方：“我刚才说我喜欢你。”
公主眸间的怔色明显，可很快反应过来她正在表白的对象，短暂的半秒后，公主及时收敛了失态，神色微妙到难以琢磨。
“对啦，明天你被修复以后是不是不会再说话了？”牧芝恢复叨叨，“这破游戏bug这么多，为什么不干脆保留一个你能说话的bug呢。反正现在连玩家跟npc都能结婚，还有什么不可能……”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玩家跟npc可以结婚的，喵的根本不科学。”
一直盯着她沉默不语的公主忽然又开口，打断牧芝的话：“为什么喜欢‘我’？”
牧芝：“……嗯？”
“知道是一个npc，你也喜欢？”公主又问。
震惊了三秒公主的自我认知能力，牧芝回神：“喜欢啊。”
公主抬起眸眼看她，静了两秒，才低沉问：“不管我是谁？”
牧芝毫不犹豫：“当然。”
公主又不说话了。
正当牧芝觉得公主有些奇怪时，公主那双黑色瞳眸盯住了她，神色隐忍微动，最终还是忍耐下了多余的询问，气息低低淡淡溢出两个字：“撒谎。”
牧芝：嗯？？？
他仍记得那天她信誓旦旦当着自己的面保证道——“绝对不会在公司内部谈恋爱。”
明晃晃地对着他说。也说给他听。
在现实里不谈公司内部的恋爱，却能接受游戏里与npc谈——并且不管是谁。
真是……公主低垂下眸，像是气笑了一瞬，抬起修长手指按捏眉角。
牧芝正觉得这个动作熟悉，就听公主嗓音平静道：“我不会喜欢上你。”
牧芝眨了眨眼。
公主看进她的眼里，深邃眼眸间像是正忍耐着什么不虞的情绪，喉骨也往下低滚了一滚，沉静陈述：“我只是一个游戏里的npc，我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
听到这番话，牧芝又愣愣眨了眨眼，莫名地，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她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半天才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环小声回：“……我知道呀。”
“知道就好。”
话音刚落，牧芝面前忽然有一道阴影随之罩落过来。
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来自后脖颈的力道，茫然仰脸，同时眼前的漫天辰星也被遮住。
——牧芝顿时睁圆了眼。
公主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垂眸欺近。
短暂的两秒被拉长又放大——对方的鼻梁若有似无地蹭过牧芝的唇线，又蜻蜓点水一般撤开距离。
可仅仅撤离开了不到半寸，紧接着，又毫无征兆地紧贴而上。
彻底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