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清点损失,商队包括卫队在内,炼气弟子损失了一小半;罗宇这边,曹威生死不知,何进被杀,可谓损失惨重。这样的惨胜再来个一两次,商队就废了。
郭谦脸上阴郁得要滴出水来,曹威何进不去说,这些低阶弟子跟他走南闯北多年,很多人他都能一一叫出名字来,有好几个他是打算好好培养,绝对有筑基之望的,没想到全消耗在这趟见鬼的护送任务中。
卫队开始搜刮地上的尸首,从法器、弓箭到护甲,能用的都拿走;有些敌人一时未死,均被补刀结果了性命。从尸首装扮看,敌人和越寇很是接近,都是些护甲简易、武器五花八门的炼气修士,连筑基都很少。不知这伙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又怎么会有铁胎弓和披风法宝的。
“这是荆越,最是残暴。”楚熊心牵着马走过来说道,“附近肯定还有别的势力,听到动静就会过来。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马上坐着蓬头垢面、可怜兮兮的小姑娘红英,刚才场面混乱,没人顾及到她,幸好有楚熊心照料,还让出马匹给她。
“不用你操心。”郭谦刚才还在皱眉思索着,此刻像是想通了,说道,“我已经有定计了。”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自己的命。”楚熊心摇了摇手上的铁链,说道,“你把我松开,我能帮一点忙。”
郭谦疑惑的看着这个老人:难道他还有修为不成?刚才楚熊心的果断和凶悍,郭谦都看在眼底,怎么都不可能给他松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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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谦的计划是继续向西去直道,再沿着直道南下陶家堡,至于驻守直道的霍家军会不会害了楚熊心的性命,他也顾不得了。目前商队的安危要紧,护送的差事只能丢到一边了。
第二日,队伍在一片沙丘背面发现了一堆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砂砾之上,不少还身首分离,场面异常残暴,正是昨日袭击他们又逃掉的荆越残部。
看来楚熊心说的没错,已有不少势力到了荒原,很可能就是为商队而来。这些人各怀鬼胎、自相残杀,商队将会更为艰险,能否安全到达直道都是一个未知数,或许敌人就埋伏在他们左右。
他环顾四周,方圆十数里都是一览无余的砂砾平原,越寇可以从各个方向袭来,商队或许能提早发现,但避无可避,最终会被追上。
郭谦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下令道:“我们去南边!”敌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他们会往西去直道,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往南到罗家堡,再沿着洞庭湖北线的堡垒去陶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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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一路南行,郭谦亲自带人在前方巡察、探地审视,负责注意各种妖兽和敌人的踪迹,是为前阵;罗宇和谢争各带人手游离在两侧,守护两翼,是为左、右阵;余刚则带着其余人等和弟子伤员在中央,是为本阵。这是仿照了霍家军前、后、左、右、中五军阵列。
谢争对郭谦肃然起敬,不再多嘴,而是对罗宇讲解起行军阵列的变化来。
前阵闲时查探、战时冲锋、遇阻还可回收,入本阵防守;左、右两阵如两翼张开,既扩大了行军范围,又与本阵互为犄角、互相遮蔽;若后方有变,余刚带着卫队转身,便立刻变成后阵,保护本阵安全。
还有前后变阵、左右转弯、分拆两部等变化,罗宇听不太懂。他之前得父亲教过行军阵列,但以前纸上谈兵没什么感觉;如今自己行军,才知道这阵型的妙处。他心里想着:听不懂没关系,将懂的人掌握在手里就行!
越往南地形越复杂,遇到山林阴翳之地,郭谦使人远视,审视藏伏;遇到之前那样的密林,他亲自当道搜索、涉险渡厄;有时忽然命令队伍向左,左阵就变作了前阵,有时又忽然调头往回走。
遇到雾瘴,或起风沙,遮天蔽日,郭谦反而令队伍加快行军。他和余刚是走惯了荒原的,这些不能迷惑他俩,反而能阻挡敌人,成了商队最好的掩护。
一路再未遇到阻敌,罗宇起先还不觉其异;后来经谢争提醒,发觉好几处敌人的行止,才知道这一路并非没有敌人,而是都被郭谦巧妙的避开了,他们是从敌人的缝隙间穿过!
谢争对罗宇叹道:“我讲的阵列变化只不过是寻常兵道,郭谦视敌避敌的斥候之道才是他数十年经验之精华!”
罗宇听说过斥候之道,也听父亲说过杨行是修斥候之道的好苗子,可惜杨行这趟没过来,错过了这份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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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花了十多天走出荒原,南下到达洞庭湖畔。
这里和云梦泽相似,空气阴湿黏腻,交杂着些许秽气。脚下是望不到边的黑色泥泞,身边是长年浸泡在腐沼之中的浓密树丛,眼前有在烂泥坑里盛开的巨大花朵,和漂浮在死水潭上的动物尸骨。商队只能弃马步行。
罗宇看两边的环境有些眼熟,想起来两个月前随商队到过这里,前面应该就是洞庭湖畔驻有修士、依靠商队补给的堡垒了。时过境迁,他仍然十分怀念那滴着热油的烤肉味道。
接近堡垒,却没有人出来相迎。罗宇打量堡垒,砖墙上有不少划痕砸坑,空气中似乎也漂浮着一丝血腥气。郭谦应该带前阵的人先进去了,此时却没有声息传出。
不好!罗宇赶忙手持法剑就往里闯,就见院里一头大熊背对着他,听到声响,缓缓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