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作势挥鞭,“也就是你,来,我说给你听。”鞭尖指向远处,“我们过去说。”
“兵法是说了要宁慢勿快,可也说了要考虑利害。说到底,快和慢不重要,重要的是时和势,也就是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霍华指向东方,“你了解我们的敌人吗?”
“鳄越,早先多以巨鳄为伴兽,潜行于水下和丛林中,修行特殊的功法,脸上会出现鳞片状的斑点,因而得名。现在的鳄越族人驱使狼群和蛊虫作恶,横行于沮水到江夏之间的广阔区域”杨行将一路上了解的情报脱口而出。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说你了不了解:他们是怎么行军的?怎么传递消息、集合、分散、转进的?他们是”霍华道,“怎么打战的?”
杨行回忆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和越人征战的经历,摇了摇头。
“鳄越击溃望江楼一战,本来望江楼实力和黄鹤门差不多,鳄越强攻胜算不大。但转机就在望江楼派兵救援东山城,鳄越增兵围困,望江楼又增兵救援。如此添油战术,最终双方在野外会战,望江楼大败。”霍华缓缓道来,“虽说战术得当,但鳄越的机动能力也令人咂舌。数千修士分散各处,在短短一两天之内汇聚在一起,打完又分散回去,就像草地上的牛羊。他们就像这样,不断以小吃大,最终吃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霍头是说”杨行想,若我是主将,该怎么对付这样蝗虫般的敌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杀灭敌人有生力量。但以敌人的狡猾,估计就躲起来了,或是跑得没边了,等这边一走,又寻机出来闹事。
“对不同的敌人就要采取不同的策略,”霍华有意开导,循循善诱,“有的像妖兽一样笨,就组成战阵平推过去”
杨行想,这就是我们在熊牛谷的战术。但现实中的敌人不会像妖兽一样笨。
“有的又贪又怕,进退失据,就该暗中部署,一举灭之;有的行动飘忽,防不胜防,就筑城据守,慢慢侵蚀;有的见利忘义,不惜内斗,就以利诱之,分化瓦解。”霍华继续说道,“霍山就是这么灭了荆越,打残楚越又使其与湘越内斗,最后都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杨行心中划过陶家堡灭荆越之战、筑直道横道打残百越之战,以及幕埠山的招安。原来是这样!很多模糊的认识忽然变得明晰起来。
霍华将杨行的反应看在眼底。“现在打鳄越,应该怎么打?最好是筑城为堡固守,慢慢压制其空间和机动性,逼其受不了主动出来打会战。但现在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以快打快。我们征召时,他们以为要讲和;我们出发时,他们才知道要打战;我们到眼前了,他们还在联络集结,仓促应战”
“所以我们要快,出其不意突破到后方,改筑堡为夺堡!将敌人本就不多的军力分散得更为弱小!”
“你果然有悟性。”霍青表示赞赏,“但这一切都是在不考虑江夏的前提下。若周氏出兵的话”
杨行凛然一惊,竟没考虑到这点。“若周氏出兵,我们岂不是孤军深入?”
“想太复杂了不好。别忘了我们还有左、右、中、后整整四军,还有门主和四大家族。”霍华拍拍杨行的肩膀,拿出一个储物袋递过来,“这里有一千颗三阶灵丹,随后还有一百张铁胎弓和其他法器,我们的目标正是:望江楼!”
“报!”
刚将军备与军械下发,就有军情传来:郑阳所部被一股敌军咬住,正稍微后撤往左营汇合而来!
“好!鳄越终于反应过来了!”霍华十分兴奋,当场传令:“叫郑阳继续后撤引诱敌军出手,在我们过去之前要抗住,不要被打穿了!”又给杨行下令:“左营右营不要等前锋过来汇合,直接给我穿到前面去,从两翼冲击敌军!等我亲领本阵过来,再全军压上!”
杨行带领左营急奔一个时辰,才将将看到前方激战扬起的烟尘。那边灵气激荡,灵识刚延伸过去就被绞得七零八落,不起作用,只能靠目视判断郑阳部阵型没乱,还在坚持。左营没有骖,炼气弟子急奔过来都有些吃力,他便让大家打坐休息片刻,自己召集筑基修士议事。
霍华的军令是直接压上,他就不再按前、左、右队的五军制顺序,命令陆生、唐参、姚伍直接接敌,他和王喜、杨宅生带着桐柏山童子作为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