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消息一出,倒不是同为庶媳的姚氏反应大,而是端敏郡主发了好一场火,她难免会觉得林氏背叛了她的情谊。
她们同为家中嫡媳,世子的权利还差点被穆莳抢了,林氏却还跟穆莳之妻关系这么好,应该说她最忌讳的是嫡出的居然跟庶出种子混到一起去了,实在是觉得林氏糊涂。
可林氏却又有旁的想法,“这府里的兄弟,有几个是真心为府里所想的,自从这位郡主嫁进来,她们四房每个月支出的钱可是比老太太和太太房里都多,因着她的身份,还什么都不能说。”
况且,林氏对书香道:“她总说嫡庶有别,既然知道嫡庶有别,自然也知道便是世子真的有事,这个爵位也是老四做啊,她又何必如此。老四现在一门心思的跟着六皇子,世子早警告过他不要参与夺嫡,他却不听,这样冒险,还瞒着侯爷,我看四房问题最大。”
至少穆莳不跟哪个皇子走近,甚至还科举出仕,与建国候府走出的路完全不同,不足为惧。
在林氏看来世子之位稳如磐石,无论是四房还是三房,都是兄弟,难道四房就真的亲近么?端敏郡主若是真的体恤她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至于时常在府里摆架子,闹的四房的下人鼻孔朝天,还时常插手一些事情,管家最不好管的就是四房。
她的高度,芸娘也很佩服,但她知道穆莳此人生性多疑,哪里会相信别人无缘无故的好,便夸赞道:“说起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这所有人的好都是无缘无故的,大嫂固然看起来还不错,可还是因为你才干出众,才想通过我拉拢你。所以,咱们不必讨好任何人,只要自个儿立的住,甭管是谁,都得有事想着咱们。”
穆莳笑道:“难为你看的如此清楚。”他其实也是对芸娘好感越来越高了,说的话简直是在理的很,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
芸娘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别看外面奉承穆莳的不少,可是在家里,由于侯夫人的忽视和侯爷的不看重,就连下人,对二房的好感都对三房高。
毕竟二房的穆节曾经养在侯夫人处,他的生母是安分守己的代表,而孙姨娘则是要夺宠之人。
所以,穆莳在府中的存在很微妙,大家把他的上进看作是一种对侯夫人和侯府,甚至是对兄长和嫡庶制度的冒犯。
可甘于平庸的穆节就真的过的好吗?
要她看也未必。
自己的人生总得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哪里期待别人的一时好意,太过平庸太过无用,别说是生在金尊玉贵的侯府,就是外边,没钱的人老婆都娶不到。
东乡伯今日是高朋满座,一早芸娘就起来打扮了,今日比穆莳起的还早,先换上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通袖长裙,头上让侍女拿出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胸前挂着白玉珊瑚结项圈,一派人间富贵花形象,让穆莳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都立时坐了起来。
芸娘淡扫峨眉,看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用手捏了捏他,“这是我最好的首饰了,怕人家说从外地嫁了个土包子过来,所以我才拿出来的,以后你可不能经常让我重样儿。”
作为男人,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放心吧,你要什么跟我说就是。”
这段时日穆莳和自己的感情好像有点像夫妻了,芸娘很是高兴,虽然她知道穆莳现在对他的喜欢就像是喜欢猫儿狗儿一样,其实没有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可这样,总比刚开始冷冰冰的要好。
她站起来,披上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穆莳还亲自为她系上带子,抚了抚她的梨涡。
芸娘则把他拉到镜子前面,头挨着头,笑着对镜子里的他道:“男俊女美,是不是天生一对呀!”
穆莳耳尖微红。
今日的东乡伯府实在是热闹非凡,不为别的,主要是东乡伯府总算是诞下了长孙,芸娘是随着侯夫人一起过来的,但听大嫂说,侯夫人只走个过场,她今日还要去长女六皇子妃处。
侯夫人一共生了二子一女,长女于五年前就嫁给六皇子为正妃,今日不仅仅是姑太太的孩子洗三,同时也是六皇子生母庄昭仪的芳辰,特意请亲家侯夫人进宫庆贺。
东乡伯府不如建国候府是丹书铁券的人家,每袭爵一次就降一次,所以对建国候府这门姻亲极为看重。
徐老夫人今年耄耋之年,还亲自出来接,“亲家舅母,稀客啊!徐沛和朝云可总算是盼到孙子了。”
侯夫人也笑道:“是啊,添了丁,您家人口就兴旺起来了,这还不止是重孙呢,日后灰孙再出生,您老可是五世同堂了。”
老人谁不愿意听这话,一路扶着进去,芸娘也就装小媳妇,不大说话害羞腼腆那种,以至于进屋里,姑太太过来还吓了一跳。
“大嫂,我说你后边站着的人我不认识,难不成是新媳妇?”
侯夫人淡淡的道:“是老三的媳妇。”
姑太太面目生的和侯爷有点像,只是更秀气些,是个寻常的中年妇人打扮,见着芸娘,倒是十分热情,“是莳哥儿的媳妇啊?还真漂亮。跟天上仙女儿似的,你们成亲那日我还去过,只是没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