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您告诉我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我才能够帮您。这种时候,我想您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您说是么,殿下。”德米特里医生平静地说道。他知道眼前的王妃并不信任作为陌生人的他,但是他相信对方现在除了自己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沉默了半晌,阿洁丽娜缓缓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到嘴边随即又放了下来,目光飘忽地向德米特里问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联系的上亨得利尔……”
德米特里摇了摇头,“很遗憾,自从亲王派亨得利尔先生去莫利亚之后我们便断了联系,我也是看到那枚戒指才知道他没事。”
“这样吗?”得到这样回答的王妃失望地垂下了头,尽管还有些犹豫,但随着这个女人还是将之前遭遇的一切告诉了眼前的德米特里医生。而从头到尾,德米特里都在安静地聆听着眼前女人惊心动魄的描述。
而阿洁丽娜一个人回忆着触目惊心发生的一切,越说声音越颤抖——在圣堂大屠杀发生的时候,她和女儿被不知道的什么人带进了教堂的密道之中逃过一劫,而等到逃出生天之后却和对方走散只剩下手上那枚戒指,如果不是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医生及时出现自己和女儿只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即便这样,现在的处境还是十分危险,亲眼目睹了圣堂之中贵族被屠戮,就连阿格里尼翁的守备长都没有幸免,不出所料的话,整个城市现在估计都已经落入了叛军的手中。而提奥多尔亲王本人,现在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就算能找到亨得利尔本人又能如何。他只不过是她丈夫身边的秘书长,不久前又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信任,完全左右不了现在的局势。在将一切叙述完毕后,想到这里,阿洁丽娜王妃突然绝望地扯拽起自己的长发,无助感和恐惧此时夹杂着伤口的疼痛几乎要吞噬她,就在女人濒临能看的时候,她的失态却被德米特里医生拦了下来。
“王妃殿下,请您冷静下来!想想伊琳娜殿下,她现在唯一能依靠只有您了。如果这个时候让她发现您的样子去承受发生的一切,那会是您希望看见的吗?”
德米特里的话一下子便击中了阿洁丽娜脆弱的内心,是啊,现在的她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而自己的长子罗曼努斯手上沾着弑亲的罪恶,也许这就是神对她过去不贞的惩罚。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保护自己最后的女儿。下定最后的决心,绝不愿成为第二个眼睁睁看着子女惨死在眼前的尼俄柏,阿洁丽娜王妃终于平静下了波动的情绪,努力恢复了原样。
而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刚才还昏暗的眸子中泛起清明的亮光,德米特里医生此时也终于放心了下来,将刚才阿洁丽娜王妃放下没喝的罂粟花奶又递给了对方。
“虽然一时联系不上亨得利尔先生,但他能够将您救出来说明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还请您保重好身体。我也有一个儿子,出去在外边跟着老爷们打仗,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我和佐伊要比您明白。我们的孩子每次写信回家最在意的便是我们夫妻俩的近况,总是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全写出来。对父母而言,子女是一生的寄托,可对子女而言,父母又何尝不是出生起最大的依赖。伊琳娜小姐似乎吓坏了,光靠她自己或者我们这些外人可帮不了她。”
说完德米特里站起了身,而这一番话切情入意,让阿洁丽娜王妃也不由感激地望了对方一眼,心中平添了一丝信任。
目送着对方离开了地下室,看着已经为自己准备好的床铺,阿洁丽娜王妃将杯中罂粟花奶一饮而尽。不知是这种镇痛用的饮料十分管用,还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令她身心俱疲,和衣而眠的阿洁丽娜王妃很快便闭眼沉沉睡去了。
……
然而此时,离开了地下室的德米特里医生却并没有去休息,并非因为他精力充沛,事实上他也已经被这一晚险象环生的一切搞得精疲力尽,但是当他从密道里走出一眼便看到眼前一个男人正用着匕首对准着他的妻子佐伊的脖子,这一幕却令他顿时困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