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完全无视红蝶的存在,微一点头向桃花与忘玉示意,然后就直接切入重点。
“待了这么多天,多谢款待,我明天启程,说好的十笼桃花馒头,记得准备好,这样一来,咱们两不相欠。”
平时毒舌的叶子展现了他社会化的一面,辞行用词说得似模似样,讨起馒头也光棍得很,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哪。
“好,没问题,不过确定不多留几天吗?我看红蝶妹子好像很想留下来多玩几天呢。”
桃花心知叶子个性,也不多说什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的废话,追根究柢,也是因为叶子的传送滚动条,才会导致碧玄子有机可趁,突入阵法之中,这笔帐真要细究,也不知道要从何算起了。
桃花还是微笑地替一旁可怜兮兮的红蝶,提出多留几天的请求。
“哼,她要多留几天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叶子说完了该说的话,也不婆婆妈妈,就这样离开桃花家,其实受伤的忘玉也的确需要多做静养就是了。
“那…桃花姐,我…我之后还会来找你玩的,再…再见了。”
红蝶像是个刚被家暴的弃妇,含泪向桃花挥手告别,然后就随着叶子的身影离去。
对了,似乎那日小玄蜂最后成功逃脱了红蝶的魔掌,真是可喜可贺,度过一重难关,往修道成仙的旅途上继续前进。
少年在小屋前的空地练拳,汗如雨下,拳势简单利落,看似平凡无奇,甚至一点劲道都没有,然而如此拳技,却不比动则毁天灭地,移山倒海的招数更来得容易。
一者外放,一者内敛,一者追求面的伤害,一者讲究点的集中。
一旁的红蝶坐在庭院大树的树梢上,看着叶子练拳,心中若有所思。
倒是难得看红蝶这样,平时光是追着蜜蜂蝴蝶乱跑,乱摘鲜花嫩草编织花圈,就忙得不亦乐乎,现在却安安静静地看着专心练武的叶子。
叶子一练就是练上一整个白天,拳法越打越简单,最后甚至仅是单纯的左直拳,右直拳轮流挥击,甚至连空气之中,也毫无任何声响。
但若有任何一个当今强者在旁观看,都会为之动容,只因桃花村附近的天地能量,都因叶子而聚集起来。
然而几乎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了叶子挥出去的每一拳上,直出直回,然而能量却始终维持一个奇迹似的动态平衡。
能将力量如此自然的凝聚,而且没有借助任何特殊的法诀,却不知苍兰大陆上有几人能做得到这点,叶子的拳彷佛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如同亘古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存在。
但在叶子挥了不知道第几千拳的同时,叶子挥出的某一拳,却传出了微微破空之声,只有叶子听得到的细小声音,甚至连一旁的红蝶恍若未觉。
同时,叶子的心底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于是叶子化拳为掌,五指张开的一瞬间,空气间一阵扭曲,强大的天地能量,重新散往四方,结束了这一次的练功。
仅是一拳稍微出现失误,导致力量外溢,但是这样的差别,却有如天与地的距离一般。
如果叶子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天地能量,本不该发生这样的失误,也许只是数千拳中的一拳,却代表了一道难以踰越的鸿沟,这是专属于叶子一人的门坎。
就像碧玄子有碧玄子难以跨越的门坎,大部分的顶级强者都会遇到专属于自己的门坎,任凭其才比天高,没有人不会遭遇到自己的极限。
甚至,天份越高者,会越快达到属于自己的天花板,厚厚的一层,越是天纵之才,越是难以突破自己的门坎。
几乎无人的经验可做参考,只能凭借自己在一团迷雾之中,如同盲人摸象般瞎摸胡撞。
所谓围棋一道,向来有十五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也正是这个道理。
那十五岁就成国手的天才人物呢?
往往此生再无寸进,多的是到了一定年纪后,还不进反退,任何技艺的顶峰都是一样,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就象征着退步,也必然会被时代逐渐淘汰。
何其残酷,但追求顶点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残酷无比的。
叶子没有要成为顶级强者的想法,但是他必然会成为追逐在这条路上的竞争者。
生存本是如此,若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他人的手上,又或不可测的运气,就必须成为能主宰一切的存在。
即使是神祇也有强弱之分,上古灭神之战,就是最血淋淋的例子,强如神祇,也在这场大战中,十存无一。
“阿叶,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
红蝶见叶子练完了拳,就从树梢上飘了下来,还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杯水,乖巧地递给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