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迦萝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朵红莲,因此,紧随在叶子之后回过神来的,正是这来自蜀国的神秘蛊术师,她瞧着一旁叶子的清明眼神,显然没有沈溺于红莲美景之中,其神情带有几分惊奇,叶子定力之高,有点超乎她的想象之外。
反观另一边的晴天,则没有出乎迦萝意料之外,心神全然被红莲吸引,沉浸于冰焰红莲所架构出的天地之间,这并非坏事,甚至有可能成为突破自身境界的契机。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心思单纯的晴天进入专属于他的虚幻真实之中,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许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叶子跟迦萝交换一下眼色,迦萝显然是示意要叶子试试,能否将那红莲摘取,直到如今,叶子亲眼所见,这朵冰焰红莲就在自己眼前,却越发无法相信,竟然此花仅是虚体,无法用手碰触其形。
叶子微吸一口气,宁定心神,缓步上前,每一步的轨迹包含在天地运转的玄奥大道之中,在旁的迦萝瞧着叶子上前,也沉思起来。
走到冰焰红莲面前,其实这朵红莲花不算太小,足有叶子巴掌大小,当然,若是以食天妖花这种连人都可以吞没的巨大尺寸而论,冰焰红莲的确是迦萝口中所称的小花儿。
叶子伸出右手,从红莲下缘探去,冰焰红莲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其花苞竟是在地上绽放,肉眼所及,除了红白花瓣外,没有任何茎叶,露出土壤之外。
基本常识在此似乎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没有茎叶,何来养分供给冰焰红莲存活,叶子虽然还没真正触摸到红莲花瓣,然而心里有种感觉,这朵红莲的本体就是眼前见到的一切,既没有茎叶,也没有根,一花一天堂,就是如此。
没有任何依据,但却心意相通,是的,在这个死寂的荒山中,眼前的冰焰红莲是叶子惟一感受到生机的花体。
右手穿透红莲花瓣,无论是纯净到接近透明的白焰瓣,或是鲜艳如倾城祸水的血红瓣,叶子从手穿透花瓣的触觉之中,没有发觉丝毫异状,生机盎然,虚幻无实。两个截然不同的词汇,却毫无违和地融合在了一起。
叶子将右手平举于面前,轻贴着额头,明明空无一物,却彷佛在感受红莲花瓣残存于手中的什么东西。
扣除掉失神的晴天,迦萝也没有说话打扰叶子,因为她看得出来,叶子的手虽然穿透那朵红莲花,看似与自己没什么两样,但实则不然,叶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东西。
迦萝没有叶子那般敏锐的灵觉,但身为年轻一代最天资横溢的蛊术师,迦萝的第六感非同寻常,她的直觉告诉她,叶子并非在故弄玄虚,而是正在感知些什么东西。
“似实还虚,虚欲如实,生死孰真,红瓣白花。”
莫名其妙的话语,从叶子口中脱出,却没有几人知道,其中蕴藏的就是冰焰红莲的秘密,词句含意不清,只因这本非言语得以诉明。
无论懂或不懂,叶子的双手重新向下,微微做出合拢之势,似乎欲要捧起冰焰红莲,难道在这顷刻之间,叶子已经掌握其中玄机了吗?
少年的双手逐渐靠近地面上的红莲,形成微托之态,仔细观其掌心,好像有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相吸相附的气机化合其中,如同天地尽在其手。
并非错觉,天地始于生,终于死,若能掌控生死之秘,不等同掌控天地,甚至超脱于天地之间。
冰焰红莲并非单纯具有实体的神花,也并非虚无飘渺的灵气所结,若当她是实,她就是虚;若当她是虚,她却是实。
此时包裹着叶子双手的双重气机,正是生死两息,死息来自叶子识海中的小册,那生机呢?
生机却是叶子自身生命力所化,能够吸取他人的生命力,同样就能释出自己的生命真元,流转于手。
唯有这样的生死能量幻合,才有办法摘取下半实半虚的冰焰红莲,并且使其化为真正的实体。
叶子双手慢慢地触碰到冰焰红莲的两侧下缘,向上缓缓一托,奇迹就此发生,那无法触碰的美丽花朵,就这样被叶子捧了起来,从虚无转而真实,花朵之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自从冰焰红莲被叶子捧起,小洞中旺盛无比的灵气不断弥漫出来,原来,重新灌注在天地灵气稀薄得难以令人想象的秘境东北角。
秘境东北角灵气稀薄的原因揭晓,仅仅一朵冰焰红莲,却吸取至少百年以上的此处灵气,难以估计的含量。